嘴角抿起半分,謝斌沉寂了數十秒,說:“這事說來話長。我不願意說,伍小姐你不介意吧?”
我好奇得跟心肝被貓撓似的,但既然謝斌這麼直接說不願意提,我又不傻,當然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捋了捋頭發,我說:“那換個話題吧。”
謝斌:“伍小姐,你可以說說你中午想吃什麼,晚上想吃什麼,我好提前去給你安排一下。”
對於吃什麼喝什麼,我其實真的沒有太多的講究,於是我說了句隨便我不挑食,但謝斌卻張嘴信手拈來一堆的餐廳名字,還給我報上各個特色菜,我看他這麼熱心,也不好再擺出一副隨便啊你買啥我吃啥的姿態,就裝作挺熱衷似的選了其中一項。
絕對沒有任何偷工減料,謝斌把一切安排得妥妥當當的,反正兩天下來,我們相處愉快。
一轉眼到了星期五,這天晚上謝斌給我弄了個泰國餐,反正吃完回家喂完貓,再打開電腦瀏覽了一會兒當日新聞,已經是九點左右,我正拿了衣服想去洗澡,在意料之中,我接到了湯雯雯的電話。
已經不複之前在我辦公室的焦躁和囂張,隔著長長的電波她的聲音溫軟如沙:“陳太太,你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獵物即將上鉤,我當然方便啊。
但我也不能擺出一副送上門的姿態,不然引起湯雯雯的生疑,就不好玩了。
把手機話筒湊到嘴邊一些,我故意讓語氣中充斥著濃濃的疑惑,以及丁點的不耐煩:“你找我,有什麼事?”
不以為然地輕笑了一聲,湯雯雯的演技值蹭蹭蹭往上升,就差要爆表了。用那種似乎我跟她已經認識了二十年有餘已經熟到不能再熟的語氣,她說:“反正我們都是同齡,我還是喊你伍一吧。伍一,我現在還沒吃飯呢,我原本想找小蓮過來,人多可以多點幾個菜,但想想小蓮挺著個大肚子,確實是不方便,想來想去,我覺得你最合適,不介意過來陪我吃點吧?”
聽著湯雯雯這番扯淡,我基本上可以判斷她是真的按捺不住了,但我不想讓自己顯得太輕易就落入她的圈套,於是我稍微把語氣放冷:“不好意思,我已經吃過飯了。”
咬著我的話尾音,那頭傳來了銀鈴般的笑聲,好不容易止住笑,湯雯雯的語氣淡如白露:“伍一,我以前在東京那邊讀的是臨床醫學,雖然談不上特別擅長那些醫理,但我當時在整個學院,屬於佼佼者。你出來陪我吃飯,我可以跟你溝通一個比較專業的醫學常識,再好的婦產科醫生,再有經驗的婦產科醫生,她也無法從懷孕的前三個月,就能言之鑿鑿地下定論,去判斷孩子是不是畸形。我覺得你總體算是聰明,我不願意你被騙得那麼慘,隻要你出來,我必定讓你驚喜。”
後脊梁骨徒然一凜,我被湯雯雯這番話拽回了一個多月前,那一場流產鬧劇中,那個年過半百,已然有些頭發花白的趙醫生跟我說的那些話還曆曆在目。
她的嚴肅和冷冽,在時隔這麼久後,仍舊帶給我心驚肉跳的悸動,而我的關注點落在她那句“如果你不趕緊終止妊娠,不但是你一個人在冒險,那個孩子的畸形幾率達到99%”上,再對照湯雯雯剛剛與我說的,我壓製住越發澎湃的心跳,把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間,伸手就在百度下敲下一行字:懷孕多久可以檢查胎兒是否畸形?
網頁很快跳轉,出來的答案五花八門,但在各大媽媽類論壇,很多辣媽分享的個人經驗,大抵都是20到24周之間!
也就是說,當初那個趙醫生,她在逗我?
是她自己要逗我,還是她在陳圖的授意下,來逗我?
我姑且不管她是出於什麼原因,但我卻為此被從身體裏扒掉了一個孩子!
而現在湯雯雯的意思,是她知道了些什麼?
好吧,就算在之前流產事件裏,有些別樣的隱情是我不知道的,但我當務之急卻不是去細細追究一件已經算是塵埃落定的事,就算那件事後麵會引起我和陳圖之間的戰爭,可我現在更需要做的,是撕掉這隻土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