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唇鬆開,再咬住又鬆開,如此反複了不下三次,伍小菲終於小聲說道:“是。我去了。”
我挑眉:“是有誰指使你去,還是你自己想去的?你最好別撒謊,要不然我會直接毀了你。你想想你姑父姑丈還是表哥的下場就知道,我不是什麼心軟的人。”
死死地抓住鄧關鳳的手臂,伍小菲的聲音更小:“友漫的湯小姐,她讓我過去的。”
絲毫不覺得有多意外,但那些疑雲卻也因為層層重疊起來,我的身體往前傾了傾:”我那天回來,看到我的辦公室門鎖上,有兩道劃痕。難道你過來之前,就知道我不在?”
小心翼翼地瞥了我一眼,伍小菲搖了搖頭:“不知道。湯小姐提前給我設定了兩種可能性,她教我你在的時候,我該怎麼樣做,你不在我又怎麼樣去做。結果我過去那時候,你不在。我就按照她教我的,用萬能解鎖器解鎖,但我太緊張了,操作了幾次都不行,後麵走廊有人過來找我搭訕,我更緊張了,就急急忙忙跑掉了。”
我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麵,語氣懶洋洋的:“哦,她讓你到我的工作室去做什麼?”
伍小菲再一次咬唇,重重地咬唇,她幹涸沒多久的眼眶又是一紅,似乎又要熱淚要撞出來。
到底是愛女心切啊,那洋溢著的母愛壓根收不住啊,鄧關鳳有些坐不住了:“小一,你別為難小菲了好不好?她隻是一個孩子,她隻是貪玩了點,我帶她回去,會好好教的,她真的本品不壞,小一你給她個機會。她之前換過腎髒,經不起嚇的。”
即使我早已經見識過鄧關鳳的三觀有多偏離,但說實在話我再一次成功地被她震撼到了。
伍小菲好歹也二十歲了吧,她特麼的成年了吧,她能戴上口罩啥的那麼殘忍地朝我下手,這叫貪玩?這樣還叫品性不壞?
我正心累不已地吐槽著,吳一迪挺上道的,他低喝一聲:“我讓你說話了嗎?”
被吳一迪吃得死死的,鄧關鳳的嘴角囁嚅半響,再也沒有蹦出一個屁來。
再把目光投到伍小菲的臉上,吳一迪的聲音更沉:“把你那些一文不值的眼淚收一收,伍一問你什麼就答什麼!”
鬼知道吳一迪的臉上是不是寫著“壞人”兩字啊,總之伍小菲挺受吳一迪這一套,她拚命地抽了抽鼻子,稍微揚起臉來,總算是幹幹脆脆地說:“湯小姐給了我一粒類似藥丸的東西,她讓我想辦法將它放到你裝一次性水杯的地方去。”
我皺起眉頭:“藥丸?什麼藥丸?”
伍小菲重重地搖頭:“我不知道那個到底是什麼。但看湯小姐的表情,我覺那不會是什麼好東西。那天湯小姐好像也要上工作室去找你,我問她為什麼不自己去放,她說聰明的女孩子從來不會問一些不相幹的問題。”
當初湯雯雯過來給我送手機那一幕曆曆在目,我很清晰地記得她打著要討一杯水喝的旗號,千方百計想到我辦公室去坐坐,但最終被我拒絕了。
結合伍小菲這一番敘述,她當初給伍小菲的藥丸,會不會是什麼毒藥,隻要我答應讓她上去喝水,她就會嫁禍於我?
雖然這個猜想暫時還得不到證實,但我再一次覺得,我當時守住洋溢的好奇心斬釘截鐵地拒絕湯雯雯,是明智的選擇。
後脊梁一涼,我意氣闌珊,不知道為什麼嘴裏麵會蹦出一句:“你,為什麼會幫湯雯雯做這些事?”
把臉埋下來,讓我徹底看不到她的的表情,伍小菲的聲音低了幾個度:“她經常送我一些東西,有包包,香水,粉底,乳液什麼的。都是一些很貴的大牌,反正是連我宿舍裏麵那個家裏很有錢的同學都羨慕的東西。”
麵對著這個跟我有血緣關係,比我小了六歲,曾經給過我很多無情恥笑的所謂妹妹,吐出這麼一番話來,我的心裏麵忽然有陣陣的悲涼感。
悲涼過後,慶幸就漫上來,像是海浪漫過海麵,攻占了我心裏麵所有裸.露著的沙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