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喬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不太自在起來,她不由地清了清嗓音。
咳咳咳——
“這樣吧,首先呢,我現在肯定走不了路了,勞煩你呢,背著我走路吧。”
反正事已至此,既然是她自己錯失機會,導致目前局麵的,她總要在之前盡量地奴役這個家夥,以報當初在忠親王府她受這個家夥的鳥氣。
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也該風水輪流轉一下了。
宮凰玨抿了抿薄唇,一抹淡淡的笑意,浮上他的唇角。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個小丫頭在算計些什麼,不過他可以裝糊塗,隻因為他自己也樂意給她縱容的機會。
“好,我背著你。不過——”他美麗的瞳仁,隨著查看完畢她的傷口處,開始變幻不定,他的視線緊緊地盯著她受傷之處,慢慢地,竟有隱隱的兩簇火焰竄上來。
“不過什麼?”容喬覺得他眼神危險了。
“不過在那之前,我先得教訓你一頓。”宮凰玨單手抱起她,將她安置在他的雙膝上。
“喂,冷麵男,你究竟想幹什麼啊?”容喬被壓製在他的雙膝上,她還想說些什麼,宮凰玨的大掌已經“啪”地一聲打了下來。
“十七,你知道錯了嗎?”他的聲音是憤怒中含著痛惜。“下次,你還敢不敢一個人跑出來了?”
雖說他用的力道不重,可是打在那樣的部位上,怎麼說,都是一種令人羞憤的事情。容喬忍不住眼睛潤濕了。
她吼道:“宮凰玨,我錯什麼錯啊,你算老幾啊,你憑什麼教訓我啊,我告訴你,我現在就回答你,你被我踢出局了,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脫口而出的傷人語言,震到了宮凰玨,同樣也震到了容喬,可是話一出口,覆水難收,照眼前這種情況,容喬是絕對不會拉下臉來,跟宮凰玨道歉的。
而宮凰玨呢,盡管他受傷了,但是他揚起的手掌,再次接連地啪啪啪地打在了容喬的身上。
容喬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來。
她掙紮著,她怒吼著。“宮凰玨,我討厭你,我恨死你了,你快放開我,放開我——”她何曾被人如此羞辱,她痛恨死宮凰玨了。
紅唇一開,她狠狠地咬在他的膝上。
貝齒留下血痕,她才鬆了口。
宮凰玨卻一聲不吭,他隻是沉痛地將她翻轉過來,無奈地看著她。
“以後不要這樣了,不要獨自麵對危險了。十七,以後你有我了,不要老是一個人硬撐著堅強,不要什麼事情都一個人扛著。一旦你有個三長兩短的,你讓我怎麼辦?讓你的那些親人怎麼辦?你真的以為你自己是無所不能,一個人就能將所有事情都辦妥了嗎?”他心疼她的堅強,卻也痛恨他的堅強。
為什麼她可以忍受這種劇痛,不用任何麻藥,狠心地摧殘她自己的雙腿。
以她這樣受傷的腿,她如何能去神水門救她的親人,就算她人到了神水門,她還有力氣進去救人嗎?
容喬被宮凰玨的一番話語給駭住了。
沒錯,她確實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她素來都是認為適者生存,劣者淘汰,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尤其在麵臨危險的時候,從來都隻是依靠自己的力量逃生,關鍵時刻,寧願犧牲掉自己也不會讓自己成為對方的累贅。
正因為如此,她才心急如焚地趕來神水門救小霆。
他了解小霆,他的想法肯定跟她是一樣的。
他寧願犧牲掉自己,也不會讓親人冒險的,而她又怎肯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親人失去一個呢?
這種心情,冷麵男怎麼會懂呢?他怎麼會懂呢?
“你不懂,你不會明白的,你不會知道,你永遠都不會明白的。”容喬失控地朝著宮凰玨發火。
宮凰玨卻攬過她,將她憐惜地擁在懷抱裏,他痛苦道:“你說得對,我是不會明白,永遠也不會明白你為何要這麼做。我的世界裏,沒有爹,也沒有娘,甚至連朋友都沒有一個。我從小就是在地獄裏著過著日子的。就連對凰瑞,我也永遠做不到你這樣為了親人犧牲自己的地步。我確實不明白。所以我看著你為了所謂的小霆,不惜如此殘忍地對待你自己,我嫉妒,我抓狂,我快受不了了。”
說到底,他嫉妒那個小霆,他嫉妒得快要發瘋了,那個人究竟什麼地方值得十七為他犧牲到這個地步。
容喬突然愣住了,她心酸而憐惜地撫上他的容顏。
她沒有想到,沒有想到他是這麼成長起來的。
以前聽娘說起爹的悲慘遭遇,她以為爹夠悲催了。
沒想到,宮凰玨竟然也這麼悲催。
“冷麵男。”她鼻子酸酸的,忽而抿唇喚了他一聲。
“以後,以後我的親人就是你的親人,我的朋友也就是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