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那個漢子從駱駝背上翻身躍下來,他笑容中帶著幾分縱容,感覺就像野貓手中的老鼠,看著頻臨崩潰的獵物,在獵捕之前陪著獵物玩上一玩。
他朝著身後那群人喊了一句奇怪的口號,神情看上去異常地興奮無比,他捋起袖子,露出銅鐵一樣的鋼臂,大手寬大如扇。
就這體型,就這大手,感覺隻要他揚手一拍,人壓下來,容喬準能成一灘肉泥。
可是容喬卻看到了逃生的希望,她曾跟小霆書信往來中聽聞過蒼狼國地帶上的一些風俗習慣,其中便有提到這種流浪旅人的行事作風。
他們組建成小隊,一直在沙漠上來回走動,遇見來往的商旅或者落單的商人,便會不由分說地進行掠奪一空。
男的被剝光衣衫,分文不留,若是運氣好,遇見有商旅經過,興許還能留住一命。
至於女的,錢財掠盡,人也會被他們掠去,或者被當奴隸給販賣,或者伺候他們,成了他們的奴隸。
但是倘若他們的領頭人下來有興趣跟商人搏鬥的話,那麼表示商人還有機會逃生,因為隻要他們的領頭人敗陣的話,他們不但不搶商旅身上的任何財物,還會奉送幹糧跟水源給商旅,幫助他們走出沙漠。不過這樣的機會是很少的,流浪番邦組建的小隊很少會給商旅這樣的機會的。
而容喬正麵臨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所以她幹脆扔掉了身後的包裹跟行李,她含笑著整了整淩亂的青絲,重新束上成一個馬尾的樣子,隨意地甩在肩後,她雙手雙腳已經擺好姿勢,進攻以及防守的招式,都在她腦門裏過演了一遍。
那領頭的人看到麵帶微笑的容喬,神情間竟有些納悶,他好像看不透這個柔弱的書生,看起來不夠他單手瞧的,怎麼眉宇間竟然暗藏著一股令人驚怕的黑暗氣流呢。
好像是他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書生,這樣的人物,不由地,他也小心地戒備起來了,不敢輕視容喬的能耐。
當一陣風沙席卷而起的時候,黃沙撲上他們臉頰的瞬間,對方已經大喝一聲,以排山倒海之勢朝著容喬霹掌過來。
容喬也不驚慌,她知道以他的龐大身軀,要用蠻力鬥的話,她根本沒有勝算。所以擺在她眼前的路,隻有一條,那就是智取。
她心下決定戰術的時候,她已經用她靈活如豹子的身手,開始躲躲閃閃了,她不直接跟他交鋒,隻是閃避,消耗他的體力,逼得他出狠招。
當他心煩意亂之際,便是他露出破綻的時候。
容喬看準了這一點,看準了他煩躁的時機,看準了他凶狠一撲的時候,她發髻上的發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上了對方的咽喉之處。
尖銳的銀色匕首,刀鋒冷冷地對著他的咽喉,猩紅的血絲順著她的刀鋒,有一絲絲的透出。
也許是誰都沒有料到首領竟然會敗在這麼一個弱不禁風的少年手中,那些高坐在駱駝上的人,不敢置信,他們一臉憤怒,躍躍欲試,想要撕裂了容喬。
但是那首領竟然抬手一揮,他朝著他們大吼一聲,製止他們的過來,他對著容喬的態度,由原先的凶殘變得一臉的柔順。
他低下頭來,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容喬知曉她的目的達到了,當下將匕首遠離了他的咽喉處。
對方果然若風俗中所提到的那樣,信守諾言,不再對她無禮,他們臨走時,還跟容喬留下了一張走出沙漠的地形圖還有一大袋的水源跟幹糧。
那個遠去的首領,還在駱駝上回頭看了容喬一眼,朝著她伸出了大拇指,眼中有著欣賞的光芒。
而容喬隻是笑了笑,她什麼都沒有說,目送著他們的離去。
等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她的眼簾中,她徒然身體倒了下去。
她倒在熱燙的沙子中,雙手咬牙撐住了,抬手拉開她的裙擺,那刺眼的傷處,疼得她直冒冷汗。
她的小腿骨嚴重骨折,手臂處皆是淤青,沒想到對方的蠻力竟然那麼厲害,她雖然身手夠敏捷了,還是無意碰撞上了他,扭傷了她自己的腿骨。
好在對方沒有發現她受傷了,否則的話,以當時的情況,她會被他們撕咬得不剩下一根骨頭。
現在她手中的幹糧跟水源都充足了,隻是她的腿骨怎麼辦呢?這麼下去,她還沒找到神水門,估計她這雙腿就已經報廢在這個人際飄渺的沙漠之中了。
容喬想到此,她不由地擰緊了雙眉。
她的視線盯著小腿骨上的傷處,那裏,血色慢慢地印染開來,她知道若不對她的小腿骨動手術,刺開血脈減少壓力的話,等會疼痛會更加劇烈,到時候她說不定還會休克而麵臨死亡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