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胡山!”女人尖銳而淒涼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眼前滿是一片的血色,國破,家亡,高高的刑台之上,隻有一隻斷頭白狐,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跪在刑台上,緊擁著那被處死的白狐,嚎啕大哭,眼淚滴落在狐狸的身體上,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的心口好疼,好疼……就像是刀割槍刺一般,痛的人說不出話……
緩緩的睜開眼睛,四周都是一種說不出的酒味兒,好難聞,比花娘釀的佳釀可是差遠了……而且為什麼這麼痛?感覺渾身都像是散架了一樣,尤其是脖子,好痛……嗚嗚的哭泣聲吸引了正在為他處理傷口的獸醫的注意,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笑著說著:“小狐狸別怕,我幫你把傷口包紮好了就不會痛了,不過你可別舔傷口,舔裂了又要遭罪了,知道嗎?”
獸醫故做一副凶巴巴的模樣瞪著他,他茫然的望著眼前穿著白大褂的女人,又低下頭看看自己,果然,兩個白花花的小爪子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想要開口告訴他們自己是妖,不是獸,人間的藥對自己沒有任何用處,可是連張開嘴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這是在哪兒?他又是誰?為什麼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最後一點的記憶,停留在了一個哭泣的女人身上,那滿山遍野的血色,仿佛這一切都是他親手造成的……對了,他記起來了,他好像,被一個白胡子老頭給救了,可是……可是那個白胡子老頭在哪兒呢?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是誰?又知道自己在哪兒?
正在思索著的時候,從門口進來了身著警裝的女人,女人看起來還有些疲憊,手裏拎著剛剛在前麵挑選的寵物糧,把碗拆開來,又把狐狸糧倒了一些在碗裏,問著醫生:“小麗姐,它現在可以吃些東西嗎?我看它好像沒什麼力氣。”
“可以,我後麵煮的粥應該好了,你去盛一些出來,和這些拌在一起攪一攪再給它吃。”獸醫說著,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從兜裏拿出來了一個吊墜,遞到了女人的手裏:“哦對了蘇生,你看看這個,是我剛剛從它脖子上拿下來的,這小家夥,沒準是有主人的,我看你還是盡快給它聯係聯係,看看是誰把它弄丟了吧。”
那墜子說來也真是奇怪,用料是一塊祖母綠,看成色,應該十分昂貴,上麵隱隱雕刻著一條九尾狐狸,雙眼猩紅散發著凶光,而狐狸身上,卻是‘胡山’二字,看看手中的翡翠,又看看趴在那裏沒精打采的小白狐狸,蘇生彎下腰來,解開了項鏈,係在了它的脖子上:“胡山?你叫胡山嗎?”
“嗚嗚……”小家夥嗚嗚的叫聲引得蘇生心裏喜歡,噗嗤一笑,用力的在它的腦袋上揉了一把:“也不知道誰給你起的,這麼土氣!”“你才土氣,這名字是花娘給我起得!才不土!”剛剛還溫順的小狐狸突然間‘噌’的站了起來,兩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蘇生,硬是把人嚇得往後倒退了幾步,錯愕的望著麵前的狐狸,又抬起頭看著獸醫,差點以為自己中邪了:“你……你聽沒聽到它,它剛剛說話了?”
“說話了?蘇生,是不是你太累了,所以幻聽了啊?”獸醫說著,按著狐狸的脖子用力一掐,狐狸頓時就蔫了,趴在治療台上慵懶的甩著尾巴,任由她們兩個圍著自己打轉轉,蘇生也覺得自己可能是搞錯了,狐狸怎麼可能說話呢,她作為流浪動物保護協會的一員,平時別說是狐狸了,就連蛇她都撿到過,從來都沒聽過它們說話,可是那塊翡翠……
不知道為什麼,蘇生還是朝著它脖子上的翡翠看了一眼,那翡翠的明明沒有紅色,可是當她直視著那塊翡翠上的狐狸時,總能察覺到一抹讓她心底顫抖的紅光,難以訴說的恐懼從外直達心裏深處,她在害怕,害怕那塊翡翠,又十分親近那塊翡翠,仿佛它原來的主人就是自己,而不是這隻狐狸……
滿腹疑惑的拿著飯碗走到了後麵獸醫休息的屋子,先把狐狸糧丟進了碗裏,又去盛了一些獸醫晾好的粥放進了碗裏,攪了攪,端了出來,放在了狐狸的麵前,本以為它會吃一些,誰知道這小狐狸輕輕掃了一眼,頗為傲嬌的打了個哈欠,歪過腦袋枕著自己的小爪子,連瞧都不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