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什麼等,再等黃花菜都涼透了。”李二郎也不顧周圍人驚詫的眼光,劈手奪過拍在桌麵上大聲問道:“這個可能賭!?”
那莊家取過仔細看了一遍,依然是那副要死不活的笑容:“能是能,就是不值四百兩,隻能算三百兩。”
“三百兩就三百兩,哪裏來的那麼多廢話,搖你的骰子!”李二郎現在看誰都不順眼,狠狠的將契票拍在“小”上。
莊家笑著點點頭,再次有意無意的看了眼李二郎身後的武池。武池則微不可察的點點頭,又向人群中隱了幾分。
骰子飛舞,莊家唱喏。歐陽死命的盯著骰子,胸中濁氣憋的難受。
“十二!又是十二!”一押“大”的賭客高呼一聲,急忙將麵前銀子摟回。
“這,這怎麼可能?這可怎麼辦?”二郎喃喃兩聲,腿一發軟倒退兩步,撞在武池身上。他此時已經完全酒醒,但可悲的是這一大筆錢都輸了,將他打擊的懵懂悶傻,一時回不過神來。
武池用力扶住二郎發軟的身體,焦急嚷道:“如何是好?這錢可是別人給我替他辦的,他明日便要轉回晉陽,我如何交代?”
二郎心中懊悔不已,自己怎一下前前後後賭輸了五六百兩銀子,這可怎麼辦?狄府月俸十兩,其中七七八八花在家中兩個兒子身上,之前略有積蓄,在李王氏給了他一張酒樓分成股契後覺得有了底,大手大腳了一陣子,還有先前打他來晉陽時祖上給的一座極小的酒肆也是背著眾人賣了,換回的錢裝了一陣子的闊。現在家中莫說五百兩銀子,就是五十兩也不一定一下拿的出來。
“怎麼辦?怎麼辦?”他一路不停問自己,不知不覺被武池拉扯著走回前院青樓的雅間內。
此時雅間兩名頭牌已是不在,極大的空間顯得如此冷清,若不是武池將一杯熱茶遞過來,他依然沒回過神。
“正羽大哥,不是我說你......這,我的百多兩銀子可以不還,可那契票四百兩卻是明日要用的,你說我該怎麼辦?剛才正羽大哥不是說要還我麼,那就有勞大哥了。”武池一副無可挑剔的謙卑樣兒,仿佛就是有苦說不出的為難主,輕言輕語的懇求起二郎起來。
“這......”二郎隻說了一字便再說不下去,剛才自己陷入魔障,但自己說要還人家的那句話還是記得的,人家今日又請吃喝,又請美女,還請了自己百多兩銀子的賭資。若自己現在拍拍屁股走人,那自己還是男人麼?還是一個大管家麼?
“這一時半會兒的我實在湊不齊這四百兩,不若等我兩天?你也知道的,我親弟義弟都在這晉陽,肯定......”說道這裏他再也說不下去,那“肯定”兩字已是說得幾乎微不可聞。因為在他心中,沒有一個好的由頭要和自己的弟弟們借錢,那實在太丟人了。況且聽說那酒樓改建好像花了不少錢。
“正羽大哥可有把握?不是我催你,而是明日我要交還給人家,大哥,實在拖不了......”
“莫急!且容我想想!”李二郎眉頭緊鎖,兩手緊緊的握著尚溫的茶杯,仿佛全身的冰冷隻能靠這一杯茶水的溫度來彌補一般。
武池不吭聲,隻是拿眼瞧著他。臉上的委屈焦急樣兒愈發真切,心中卻是樂開了花。
李二郎最終將目標定在了老娘李王氏給他的酒樓半成股契上,可提銀子卻是要找家中去,即使歐陽不在,也是雲娘做主,一樣要暴露出來。若是隻以抵押或折價形勢轉給別人,到時候那人拿著股契跑去,更是要亂了套。
“不行,不行......這個也不行!”李二郎雙眼赤紅,兩隻手一把一把的抓自己頭發。
“正羽兄,正羽兄?”武池這時輕輕出聲,生怕李二郎來個走火入魔,那自己的先前投入可就完全打了水漂。
“幹啥!哦,武池兄弟,什麼事?”李二郎怒吼一聲,旋即發現自己麵前的是債主,立刻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
武池尷尬一笑,低聲說道:“我倒是有一個辦法,隻是......”
“隻是什麼?有辦法你盡管說,若還記得當初我的恩情,那便拉我一把!”
“隻是,隻是怕有些曲折,且不好弄。”
李二郎如同抓到救命稻草,騰的由跪坐改為站立,激動道:“說罷,隻要不是殺人放火奸淫擄掠,其它我認了!”
“是這樣,先前我聽正羽兄說你義弟那裏自己釀出了極品酒。剛才我正要嚐時正好有朋友在外喊我,我出去後他也嚐了一口,大讚其酒。他願意以八百兩買這個釀酒的方子,不可謂心不誠。可這酒是您義弟的,我說我可做不了主,所以不了了之......可現在看來,這倒未嚐不是一種辦法。”武池一邊看這李二郎的臉色,一邊慢慢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不行!!”李二郎就如同踩了尾巴的兔子一般,直腳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