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起身,笑著將眾人迎進大廳。
“吆,這日頭咋打西邊出來了?我家老幺居然肯來這裏閑坐了!”老太太李王氏看了身邊含羞低頭的狄雪一眼,又看了傻嗬嗬站在那裏的歐陽一眼,出語逗起了二人。
眾人都是明白老太太乃是故意為之,都跟著善意的笑了起來。
“我說娘哎,您兒子又不是騾馬,幹活兒累了休息會兒不行麼?再說家裏來客了,我也該過來支應一下不是?”歐陽臉皮多厚?城牆拐角都不及一二,立刻為自己解圍起來。
“弟弟,難道隻是‘支應’?來的還是‘客’?”雲娘迅速逮住歐陽話中的把柄,非要將歐陽治服帖不可。
歐陽一手撫麵,無奈搖頭笑道:“三個女人一台戲,我就是理再正,聲兒再大,也辯不過你們,我投降,我投降......”他在家中向來就有些無賴樣,是隨便慣了的,說出的話有時也甚是隨意。
眾人一聽笑得更歡,連這個聰明無比的歐陽小子都要投降,可見“婦女聯盟”的力量有多大?
雲娘將手一指歐陽笑道:“臭小子,嘴上就那麼油滑,真不知道人家狄雪這麼好個大家閨女怎麼被你哄騙來的,遲早有一日我從狄雪妹妹處得了那段過往講給眾人,看你羞不羞?”
歐陽徹底無言,看著頭都快低到胸前的狄雪幹笑兩聲,不敢再多說一句。
眾人安坐,老太太清了清嗓子正式說道:“老幺,你是個男人,如今也是軍中做官的人,又是被皇上下旨褒獎過的。怎總讓人家狄雪一個閨女跑來這裏?你抽時間倒是也去人家家裏拜訪一下,可不能總也不去失了禮數。對了,你最近不是搗鼓出什麼極品酒了麼,明後抽個日子趕緊去,不準老拖著,像什麼話!聽到沒!”
老太太一邊說,一邊輕輕拍著狄雪的手,對著狄雪投來感激的目光以示安慰。
歐陽不由想起當日狄雪差點兒剃度為尼的場景,她那母親就和母老虎一般,可她的奶奶卻顯然是通情達理之人。他之所以不去,唯獨是因為狄雪其父尚未有明確表示到底支持哪一方,一直處於旁觀的角色。這讓歐陽心中有點兒不爽,所以找借口沒時間推脫了老太太數次。可這次老太太李王氏是當著幾乎全家人麵說的,狄雪本人也是在場。他抬眼看向狄雪那略略幽怨的眼光,心中那點兒不快早飛到爪哇島去了。
“娘,以前不是忙麼。我明日便去,明日便去,斷不會讓雪兒為難。那酒麼,我定會帶上的。”歐陽算算時間,離都督徐世績回來並不長了,也就意味自己沒有太多空餘日子,所以當機立斷明日便去,和狄府家人說個清楚,也算了了心事。
“八弟!什麼酒,竟然以‘極品’稱呼?”旁人都是心中歡喜,唯獨李二郎聽到這個‘極品’二字眼睛一亮,將此事上了心。
歐陽摸摸腦袋看向娘親,李王氏臉上微笑,眼中卻是一瞪。歐陽隻好說道:“極品不極品的到不敢說,在大唐排個獨此一家別無分店倒是大言不慚。這酒乃是提純高度,喝起來更香更有勁兒。”
“哦?竟有此事?八弟速速拿來讓我一嚐!”八郎眼中一片火熱,急切之情溢於言表。
歐陽一愣,隨即釋然,心道二郎難道好這一口?以前怎未發現。他轉頭朝立於一旁的李金來點了點頭,李金來隨即轉去。
眾人還沒說話,李金來已是抱著一個醬紫色的陶壇奔了進來,將壇子放在李二郎麵前的矮幾上,拍開泥封退了下去。
“八弟,這麼多人,你怎就取來一壇酒,怕是不夠喝啊!”李二郎看看眼前約莫一斤的小壇子笑了笑。
“叔叔,這酒按八郎說法乃是度數極高,平常十碗的酒量,此酒隻能慢飲多半碗就封頂了。”雲娘插了一句嘴,生怕火藥味嗆出來。
歐陽無奈一笑,暗忖難道我有這麼小心眼麼。接著雲娘的話說道:“姐姐所說分毫不差,此酒特點隻有兩個,一香二高,入口先是淡淡芳香,入腹卻是如同火躥一般直燎肺腑,保證喝了渾身爽透,萬萬不可多飲。”
這大廳內隻有二郎和狄雪還有丫鬟夏荷未嚐過,狄雪和夏荷自然對歐陽所言深信不疑,可李二郎卻是心中不以為然。自打他做了狄府大管家以來,權勢猛增,平時托他走狄府關係或求庇護之人也是隨之增多,經常宴請他飲酒作樂。這沒長時間的功夫,他已是喝喝吐吐練了不小的酒量。
“好!我來嚐一嚐八弟這絕世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