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中軍大帳旁的一座銀色帳篷內,歌舞聲、鼓點聲、勸酒聲和叫好聲交織四起。
這銀色大帳離大可汗頡利的中軍大帳並不遠,於周圍眾帳篷中算得上是最大的一座,足以昭示著它的主人地位。
大帳內,麵門而坐的正是傍晚吃了一鼻子灰的突厥世子施羅疊,他一邊狂呼著:“繼續跳!”,一邊抓著酒囊狂飲,他身邊陪坐之人正是頡利的首席謀士勃貼,看著世子開心,獻媚的直勸酒。圍在他們二人周圍的六個突厥舞女跳的更加起勁兒,絲毫不顧及這隆冬之季她們身上已幾乎是不著寸縷,隻怕自己身上那傲人的起伏、凹凸有致的身材不能吸引世子的眼光。
施羅疊已是酒意上湧,雙眼惺忪,兩頰發紅。在他周圍隨著狂熱鼓點不停起舞的舞女仿佛都變成了天仙一般,其中有一個半遮半掩的姣好女子更是惹得的他欲望難耐。此刻在他眼中,這女子簡直就是阿史那雲的一般,他一把扔掉手中酒囊,撲身而上抱著舞女大喊起來:“阿雲,阿雲!”
那突厥女子一愣,眼中有些辛酸,卻隨即消散。隻要今夜和這世子共度良宵,自己再好生服侍一番,他日月上枝頭變鳳凰不可能,可總比被草原貴族送來迎去當作牛馬一般要強了許多。是故在施羅疊懷中不停扭動,卻是巧妙的將身上的柔軟和私密不停往世子身上拱。
眼看這大帳內幹柴烈火已是不能熄滅,呆愣一旁的勃貼卻是反應過來。急急起身拉住施羅疊問道:“世子?世子!你這是怎麼了?剛才怎聽你說什麼‘阿雲’?”
被勃貼這麼一拉,施羅疊已是清醒了一分,一看眼前女子不是阿史那雲,一把將其推開,將心中所想和今日傍晚遭遇說了一番。
勃貼眼珠子骨碌碌一轉計上心來,重新取了一個酒囊雙手奉上,嘴裏卻說道:“世子,這有何難?按咱們草原規矩,隻要進了你的大帳,那便可以算作你的女人了......”
翌日傍晚,頡利安坐在厚厚的軟毯上,一旁站在火架旁的勃貼不停的翻轉眼前架在火上燒烤的嫩羊,時不時取出身邊的小巧銀刀割下一片羊肉輕輕的放到頡利麵前的盤中,細心伺候著這位主子。
而頡利卻若有所思,半晌不出聲也不動那盤中烤的外焦裏嫩的上好羊肉,突然抬頭問道:“你怎麼看夷男?”
“夷男?”勃貼被問的一愣,這個人雖是在一天前才被安排在附近的帳篷中,才剛剛臣服了頡利,可勃貼卻似回憶很久遠的事情一般,不屑笑道:“他就是一個廢物。他父親處羅在大隋朝時曾做過官,本身向往中原文化,於是送夷男去中原學習。待他回來之時,已是馬上不得,弓拉不開,徒叫處羅帳下的大將灰心。想當初我去吊孝時,他那哭哭啼啼的樣子就和個娘們一般,是在算不上男人!”
頡利輕輕點頭,像是放下了一件很大的心事一般長呼一口氣,取刀紮中盤中幾片羊肉蘸了蘸醬塞入嘴中,咕噥道:“虧得處羅英雄一世,卻生了這麼個草包兒子!”
而此時頡利和勃貼口中的這個窩囊廢正在被頡利賜發的大帳中靜思,他幾乎騙過了所有人,包括自己的親族,包括族中的將軍,甚至包括嘲諷他的頡利和勃貼。他的心在滴血,應為他從中原學了一句話和一個典故,話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典故乃是韓信的“胯下之辱”。他前兩日所做,便都是衝著這句話和典故去的,他要給人們造成假象他就是一個懦弱無助的新族長,在他成功的實現自己這個計劃時他在這大帳內並不開心,畢竟對於至孝的他來說處羅之死給他帶來不小的傷害。
正暗自思忖間,突然帳外響起一陣喧鬧,似乎有一些人低低壓抑著的歡呼聲,還有一個女子的尖叫。
若換做平時他懶得去看,他左鄰著世子施羅疊的大帳,那帳中不知道如今日這般禍害了多少女人,他來時日雖短卻是見了兩次也多有耳聞。
可今次不同,這女子喊聲越發熟悉,非常像一個人。可他根本不敢想這施羅疊連這個女子也敢碰。好奇之下趨步掀開門簾,眼前所見讓他大吃一驚,此女真是前幾日幫助自己父親臨死歸來的阿史那雲公主!而此刻她正被施羅疊抗在肩上走向自己的銀色帳篷。
夷男心念電轉間左右看了一眼無人,掀開簾子急急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