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士兵瞬間汗如雨下,都是咕咚咕咚的狂咽唾沫。並州大營關於“特種旅”的事情早就像旋風一般傳遍,逮誰誰沒聽過歐陽的名字?其中的歌夜、宋金剛更是軍中老人和都督親衛,他們早就聽過甚至見過。這小女娃子情急之下嘰裏呱啦的說了幾句,怎麼聽都像是真的。
若是真的,他們還能得了好去?這查驗度牒文引本就不是必行製度,他們隻是想撈些油水好吃喝一頓,不想一腳踢到了石板上。那歐陽可是連軍中袁大將軍都治的服帖的人物,入軍不到一月便被任命為振威校尉,哪裏是他們幾個毛頭大兵敢惹的?況且傳聞歐陽和都督私交過密,好像還救過都督親子。
這,這可如何是好?
人的名,樹的影,歐陽來晉陽一年可不是虛度光陰。
三名守門的大兵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如何接話,那第一個盤問的士兵乃是守門老兵,素來油滑,也就第一個反應過來。
他瞬間滿臉堆笑,先朝八人做了個大揖,腰都快彎折了。將八人嚇了一跳。接著低聲討好道:“這,這實在是大水衝了龍王廟,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誤會在先,也是某早上起來昏了頭腦,不該如此。萬望眾位不要計較,歐陽旅帥在軍中已是振威校尉,官居從六品,是我等幾人心中仰望之人。還請各位千萬別將剛才的誤會放在心上,這樣吧,我親自引路護送各位前往酒樓,可好?”
這回換這邊八人大眼瞪小眼,心中已是驚起滔天駭浪。旅帥?振威校尉?從六品?這八人可是都知道歐陽當初如同乞丐一般在盤山破廟窩屈的日子,雖然曾在旱災蝗災立過功,也得過皇上親口褒獎,但並未得一星半點兒的官職。他隻身一人來到晉陽不滿一年,他才從軍不到一月,竟是一躍官至從六品?
不是不敢信,是簡直難以相信。
楚天走上前來和晗曦雙親商議幾句,決定就按這士兵所說的做,畢竟新來,對他們來說這也算不得什麼折辱,揭過去就是。晗曦被驚的癡了一刻,此時眼中已是冒著小星星,不想自己心中思念的那個人竟是如此人中龍鳳。
八人上車,前麵士兵相引,一路看著晉陽萬花筒般的新奇世麵,心中回味著尚未褪去的震驚,向尚未建好的盤龍酒樓行去。
歐陽安靜的坐在房內,看著麵前擺了慢慢一桌的紙張有傻笑起來。
紙張上都被炭筆畫過,標注過。仔細看去,竟是形式各異的甲具、軍服、徽章、兵器和小巧裝備等等,皆是軍旅所用,更準確的說,都是歐陽前世見過的和用過的。
他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抓著一截兒將到盡頭的炭筆,想著若是自己的特種旅將這些裝備備齊,那將是何等的威風?特種旅將有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僅僅是這些外在的裝備,甚至包括製度層麵。
他今日一大早起來吃過早飯,將酒樓改建裝修之事盡數扔給了眾人,自己卻躲在這裏思考著特種旅的問題。不為別的,一月之後軍中要大比,現在隻剩半月多一點的時間,甚為緊迫。他一大早翻開手機,將符合這個時代工藝水平的、能接受的東西全都瀏覽了一遍,才選定了這些。
在他的預計中,大哥的師傅應在五日內就能趕來,加加班趕趕工還是有希望將這些東西鼓搗出來的。
咧嘴一笑,穿越帶來的優勢再一次讓他有了竊喜感,可隱藏在竊喜感下的卻是一分隱隱的擔憂,自打自己穿越以來,所有大事都發生了,基本沒有偏離曆史的軌跡。他如果一次次的將曆史推上那麼微不可察的一下,生怕產生一個杠杆原理將曆史的輪子撬離軌道,那樣的話曆史變了,後世還有他這個人嗎?還有他的父母嗎?還有他的妻兒嗎?
若果沒有,現在的他又是從哪裏而來?這幾個問題他曾在心中暗自思量過幾次,都是沒敢繼續深思下去,那種虛無的把控感讓他產生了一絲對未知的畏懼,即使是一絲,也或許足夠讓他突然灰飛煙滅。從這個大唐徹底消失掉。
種種感念混雜在一起,讓他剛剛竊喜的那種爽感瞬間全無,腦中的各種想法和年頭糾結起來,無法擄出頭緒,無法看到結尾。
正在他沉思間,門外突然響起一竄急促的奔跑聲,然後便是李金來那年久練出的大嗓門:“東家!東家!快出來!您老家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