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績眉頭一擰,複又展開。揮手將士兵打發下去,一人獨自走到矮幾後,盯著地圖半晌不語。
“歐陽宇,你這個小子到底要給我多少驚喜?”他口中喃喃,腦中已不再去想那到底是什麼東西,過了六天之約,他不怕歐陽將此物藏懷不露,到時候便知道的一清二楚。
隻是這才短短四日,他帶給自己的衝擊實在超出預計,讓他這軍中老將也是有些承受不住。
“不對!不對!沒那麼簡單......”他本是轉身習慣性的抓起茶杯要飲,卻突然感覺到哪裏不對,再次扭身看著地圖。心中暗忖:六十人的一旅為何隻發現了六人,連一火之數尚且不足,據特種旅成立時上報花名冊所示,他們乃是有六火之數,每火八人,加上火長九人。這六人......
其他人呢?自己撒在山間三千有餘,若是至今已有八次報警,想必大部分士兵都已聽到,向那號角聲所向圍攏。難道沒有發現其與五十四人動向?其餘五十四人此時此刻又在做什麼?
徐世績越想越覺得情況遠沒開始想象那般簡單。盯著地圖沉吟一刻,竟是有些頭痛,這六人引了大部分人的視線,難道隻是虛晃一槍?可大營中的斥候和精兵已形成包圍圈,他們除非長了翅膀,否則隻能被圈在越來越小的範圍中。
“來人!”他沉聲一喝,盯著走進大帳的親衛道:“速將軍中各將召集來此,共議軍情!”......
秦風將滑雪棍緊緊的夾在腋下,半蹲著身子,隨在歐陽身後兩丈處向山坡下俯衝。
寒風割麵,卻不生疼,隻是將自己淡淡的笑意掩去。他看了眼左右的兄弟,又將目光緊盯在歐陽背後,心中豪氣激蕩。
想當初自己和這小子在落鬆山相遇,自己雖是清白,卻寄身於叛亂的匪窩當中。當自己提出要好好安葬匪首張哥,這小子竟是毫不猶豫的傾囊相助。當時的尷尬如何,隻有自己心中清楚。尷尬過後便生出一分感動,之後日日相處,不想自己鬱結的心境漸漸打開,一日比一日歡喜,連自己都發現這幾個月來的笑容比自己二十多年加起來都要多。
直至今日,他們六人徘徊在山中故意“下餌”,自己本是頗多擔心,不想竟真如這個八弟所言,營中斥候隻有幹瞪眼的份兒!每每想起剛才從斥候身邊飛過時看到他們驚愕的表情,心中便覺爽快。
人生竟可如此活法!夫複何求?
八弟帶著自己一幫漢子從無到有,從隻會拚殺到現在以六人之數牽扯著數百倍於己的追兵。若有朝一日和諸位兄弟真正踏上沙場,在突厥人中大展身手,那是何等的熱血和愜意?
一念及此,他忍不住張口狂呼,將種種複雜的情緒宣之於口。
歐陽聽到秦風的長吼心神一動,竟是楞了幾秒。他嘴角翹起,心道這怕是第一次聽這性格偏冷的七哥如此豪行,難道他的心境再次有了變化?
看著眼前景物急速後退,他略略調整了下身形,用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寒氣,胸中漸鼓。到自己再也吸不進一點兒,他張口便吼,應著秦風的呼號聲時起時伏。
兩人氣息悠長,聲傳久遠。驚得林中冬鳥撲棱棱的飛起一片。其餘四人哈哈大笑,都是有樣學樣,大聲怪吼起來。
“暢快!某想起當年沙場縱橫,其感覺也不過如此,甚至不如。不想今日居然能體會到久違的東西,八弟!有你的!”歌夜就在歐陽左側,待六人吼完,已都是滿臉通紅。
他對這一幫子兄弟想來直言,心有所感便說了出來,從不隱瞞絲毫。
“嘿嘿,三哥,這才哪跟哪?後日有更暢快的,就怕你不敢做!”
“小子你莫打誑語,我也懶得從你嘴裏撬東西問,要是後日讓我不滿,看我怎麼收拾你!唔......”歌夜說的正爽,不想一股寒風迎麵撲進嘴裏,嗆得他差點兒岔氣,他悻悻的咳嗽兩聲,閉嘴猛滑,眼中卻是露出熱切和期冀的神色。
歐陽將頭盔略略下拉,這簡陋的設備速度卻是不減慢,全身都是灌風口,吹的他骨頭涼。
抬眼看向不遠處的平地處,臨邊隱隱綽綽的竟是跑出三四十號人。“可真是圍追堵截,怎感覺自己和前世的飛賊一般被警察追著。”心中有些惡趣,放聲喝道:“各位哥哥,加把力,把速度提起來,準備急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