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卿聞言退下,心中卻是開始急速盤算其中關節。
徐世績起身走向屏障後,出聲道:“我對袁將軍說的話,也同樣是對爾等所說,你們三人繼續和那糧商聯係,就如同平常一般,可懂我的用意?若是事成,或可將功折罪。”
“某等必遵都督所言,定為我軍中,為我大唐再盡一力!”三人叩首三次,起身想營外走去。
徐世績聞言腳步一停,心中突然閃過歐陽那嬉皮笑臉的模樣,轉身道:“搜尋特種旅之事繼續,沒我的吩咐不得停下!”......
一個時辰前,特種旅所藏腹洞中。
歐陽半蹲著身子,將篝火的餘燼挑了挑,順手將地下的木塊扔進去。
他看著圍在火堆旁酣然大睡的弟兄,聽著五十餘人集體發出震耳欲聾的鼾聲,心中卻是一片安靜。
他們太累了,歐陽自信他們之前在戰場下從未經受過如此奇特,如此耗費精神體力的訓練。想要在大戰之前快速成長,唯一的途徑便是吃常人所不能吃之苦,且吃苦吃到他們習以為常,讓他們的身心都更有彈力和韌性。
冷兵器時代,自己的一些所謂“發明”雖然可以讓他們綜合能力一飛中天。卻不能將他們的本體思維和身體極限拓展到自己程度。自己或許在他們眼中像魔鬼一般,但他們最後必定會明白自己給他們帶來的好處。
想到此處,他會心一笑,這支特種旅真的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無時無刻不分享著它的喜怒哀樂。
他從懷中摸出久久不看的《無相》,食指在那粗糙,富有顆粒感的封麵上婆娑良久。信手翻開,不禁想起師父的麵容,他老人家現在在哪裏?在做什麼?是不是正在逗弄那個可愛的“小猴子”?狄雪呢?夏荷呢?......
所有自他重生到大唐以後,每一個在他心中留下印記的人的麵容都一一浮現在腦海中,他們是那麼的鮮明活潑,在自己這似夢非夢的大唐生活中將自己的心靈漸漸填充。可自己心中藏在最深處的,依然是自己的老婆夢馨和兒子悠悠,還有自己的父母。
自己現在已是心境漸開,遠不如當初的彷徨無措。他抬頭看向高高的岩洞頂部,眼光放佛要穿透那厚厚的岩石望向遠方。
“八弟,做什麼呢?怎不睡覺?”一聲發懶的輕呼將歐陽從神遊中拉回,歐陽扭頭一看,隻見七郎半撐著身子,眼都睜不開,一臉疲累的樣兒。
“二哥,我不困,想起了許多有趣的事和人......”
“你小子就愛想,有事沒事都想,想那麼多作甚?自己身體要緊,趕緊睡會兒吧!啊——”七郎關心的說了幾句,不想困意再次襲來,到下身去立即轉入睡眠狀態。
歐陽無奈一笑,算算時辰已是不早,再睡也沒甚睡頭,索性翻開無相第二副圖看了起來。
這圖在他平時無事時也看過幾次,隻是這次看著卻有些不同。
隻見圖上的人物表情似乎頗為痛苦,一手撫在後腦勺處,一手撫在胸口,姿勢極其怪異。土中標注的紅線,卻是從右臂手腕處開始,流經整臂,繞於脖頸去了腦後,倒是和撫在那裏的一隻手相合。
“怪了!”歐陽輕聲喃喃,將書放在盤起的腿上,學著圖中的手型模仿起來。
待動作擺好,努力將意念歸於清明。試圖引著氣海穴中的熱流先到手腕處的太淵穴,感受著熱流灼灼在體內滋潤一路的血脈甚是舒爽。然後引導著熱流再次逆行至脖頸處的風池穴,居然也是一路通暢。
歐陽心中大奇,不想竟是如此輕鬆自如。意念開始集中將存於風池穴的熱流繼續上湧,不想一股酸麻難忍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就如同有無數隻螞蟻依附在無數毛孔上用力撕咬一般,癢中帶痛,痛中有癢。且熱流隻是稍稍上湧了一點便再也不動,仿佛被什麼阻礙了一般。
心有不甘,忍著蝕骨的痛癢將所有熱流聚集在風池穴,心中暗忖,這《無相》連自己師傅那樣的天下奇人都無法參透,還真沒什麼規定的路數可一參考,隻能自己摸索。現在風池穴往上就要進入腦部,萬一......萬一有個長短,自己豈不是要一命嗚呼?
可自己就此放棄,豈不是前功竟棄?
“管他娘的!”歐陽狠狠心,再次如老僧坐定一般將心中雜念盡除,狠命的催著聚集的熱流衝破風池穴上若有若無的阻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歐陽頭上的汗水漸漸如同小溪一般流下,兩隻眼皮不停顫動,麵色詭異的潮紅,擺在兩個位置的手臂如同僵了一般,不用力支撐也難動分毫。
正在他再次盡力猛衝的之時,腦海中“嗡”的一聲大響,接著便是快速閃過幾個圖形,完全不受自己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