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涅槃六日(加一)
【194】涅槃六日(加一)
“呀——嘿!”五郎使盡全力,向麵前的大樹根部砍去。手中的障刀已是有些卷刃,握著障刀的手更是腫脹發麻。
在他身邊,有五六個士兵都是圍著這棵樹的根部同時猛砍,在這寒冷的冬夜竟然揮汗如雨。
“我說五哥,咱旅帥這是弄的哪一出?怎想著半夜砍樹來?我心裏到現在都想不明白。”五郎身旁一個士兵站直身子,一手捂向腰部,一手抹汗,偷瞧了一眼另一邊正在砍樹的歐陽出聲問五郎。
五郎這才來了幾日,倒也不見外,用他那蒲扇大的巴掌一下拍在那士兵的後背,看著他呲牙咧嘴的樣子笑道:“你若啥都想明白了,你就可以當旅帥了!”
那士兵對於這個回答哭笑不得,扭動了幾下發酸的腰部,繼續揮刀猛砍。
現在這五十來號士兵心中,歐陽的行為即使再讓他們不解,也絕對不會下意識的反對拒絕,從他們接觸到這個年青旅帥的第一刻起就能從他身上感受到遠超常人的智慧和各種稀奇古怪卻有效的想法。
這半山頭上靜寂無聲,隻有砍木發出的“篤篤”聲、喘氣聲,那士兵和五郎的對話早已傳入眾人耳中,歐陽也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他直起身子,看向圍著四棵樹猛砍的士兵,他們隻是休息了一會,吃了些食物,連眼睛都沒合就又來當苦力。歐陽心中也是有些不忍,畢竟這是自己第一個帶的部隊,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看著特種旅的成長是一件幸福的事。可光幸福是不夠的,想要茁壯,總要經曆一些常人所未經曆過的東西。
“哎,八弟,你倒是說說砍著木頭啥用,別老是神神秘秘的,讓大家知道了也好加些力氣!”歌夜用肩膀一頂歐陽,努了努嘴示意大家其實都支楞著耳朵聽。
歐陽無奈一笑開口道:“本來我也沒起來這一出,隻是追那出洞報信的四人之時看到了馬群,想到咱們隻能辛苦的在山中徒步前行。這雪將小腿肚子都沒了,跋山涉水必然艱難,所以要用木頭做一個代步的工具。”
“咳,我說呢!不過八弟,山中跑不得馬車,你隻是做就浪費一日也未必成形!”歌夜搖了搖頭,一臉的歎息。
這一句話卻是眾人共同的心聲,心中同想如果照代步工具那必然是以木車為主,別得怎能在這雪中行進?
歐陽不做聲,看向眾人問道:“咱特種旅中可有做過木匠的?”
眾人均是疑惑,卻有一人怯生生的走出,輕聲道:“我會!”
歐陽如獲至寶,將他拉來:“也不需要什麼複雜的工藝,就是做一塊木板,長約三尺,前端翹起,中間帶個凹槽。還有兩根棍子,長及胸,粗約四指。你看,我給你畫。”說罷歐陽拉著那士兵蹲下,將旁邊火把插過來,用木茬子在雪中畫了個大致圖形,反複給那士兵講解了三遍。
那士兵疑惑的點頭,看了半天根本不知道這是何物。接過歐陽遞來的軍匕,取過一截木頭削了起來。
待眾人砍了四棵樹,歐陽傳令停下。讓大家都學著那會木工的士兵一起用長刀短匕削鑿物件。
歐陽並不動手,隻在一旁指點。他自己沒有做過木工,動手隻能浪費木材。還不如憑這前世的記憶做些指導。
“叮叮當當”聲不絕於耳,大部分的人沒有稱手的工具,做起來相當吃力。隻有那個做過木匠的士兵頗為靈巧,軍中刀匕在他手中猶如活了一般,看的眾人自歎弗如。
“你叫什麼名字?這手藝不錯,怎從軍來了?”
“回旅帥,俺叫李力,家中有一哥哥和妹妹,哥哥前兩年當兵戰死了,是被突厥兵殺了的......俺家一家木匠,娘本想讓我在家做個木匠營生,過幾年再娶個媳婦生個娃,也好傳宗接代。可爹說好男兒誌在四方,悶在家裏算個啥,讓俺繼續當兵保家衛國,給哥哥報仇去。要是俺也戰死沙場,俺爹就來多殺幾個突厥狗,給俺們報仇。於是俺就來了。”李力說罷停手嘿嘿一笑,卻掩不去眼中的傷感。
歐陽本是心情不錯,卻被他這簡單的一番話給弄的不是滋味,“哥哥死了,弟弟繼續,弟弟要是死了,當爹的繼續。”這些普通的百姓隻知道質樸的道理,保家與衛國很簡單的兩個詞組卻要他們兩代全部男性去實踐。
蹲在那裏拍了拍李力的肩膀,低聲道:“好樣的,隻是記住我的話。一定要活著,我等你娶媳婦那天給你上大禮。不!我把都督拉來,一起參加你的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