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我們是兵王
【163】我們是兵王
歐陽斜臥在營帳內的矮幾後,捏著一張筆墨未幹的花名表有些出神。花名表上寫就了旅中兵士打亂混編後的分配,每個火長手下8人,6火共計48人。加上五郎等三人親衛,整個特種獨立旅是60人之數,離編製還有40之差。而歐陽的心卻不在這裏,他眼光迷茫,似乎在想著其它東西。
如果按照曆史的走向,今年和東突厥的大戰必不可避免。時不待我,留給自己訓練這一旅兵士的時間並不多,特種部隊可不同於普通的兵種,他們可以說是所有普通兵種中的精華所在。現今自己還要從基本的思想灌輸做起,還要將以後的訓練科目、軍紀軍規、衣著甲刃等等都一一考慮到,自己家裏那的酒樓、鐵匠鋪等也是剛剛開頭。一個詞:“千頭萬緒”!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頭,盡量讓自己保持一個平穩的心態。他心中明白“欲速則不達”這話的含義,現在隻能一步一步的將自己的計劃落實好。
帳篷的門簾一掀,一股子寒風湧入,吹得歐陽打了個冷戰。
五郎走了進來將手放在嘴上直嗬氣:“八弟,這不下雪的天兒也這般冷,快要凍死人了!”
說罷直接走到歐陽身邊的矮幾前,將手放到火盆上烤著,一邊說道:“你還別說,這軍中的兄弟還真有些意思。想早上剛來那會兒,這群痞子和你勢不兩立,非要爭出個死活來;可現在吧,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說說話,卻都和鄰裏的大小弟兄一樣,也挺親近。唉,說白了,都是窮苦人家出聲的主,沒一個富貴命,否則好多人都過了服役的年限,還留在這裏做敢死隊,圖的就是那份俸祿,養家用!”
五郎這話撩起了歐陽的心弦:大唐盛世,大唐盛世,可自己這兩年卻還沒到盛世,正是多災多難的時候。
“五哥,你去他們營中走了一圈,可有聽到他們關於這‘特種獨立旅’的討論和看法?”歐陽想了片刻,將話題轉回。
五郎小雞啄米般點頭道:“當然聽到了,基本上每個帳中都在討論呢!不過說來說去,包括我在內也是一知半解,虧得上次和你一起參加了那伊盛蘭酒樓的突襲,才稍稍懂了些。否則哥哥現在和他們沒甚區別,都是腦中一片空白啊!”
歐陽點點頭,這些他預料到了,從古代軍隊性質一下跳躍到前世的特種兵,換誰也不能在短時間內搞明白。這個需要時間,更需要幾次行動來讓他們切身體會。想罷他和五郎說:“大哥,咱們分開通知,去營帳外空曠地集合,我有事說。”......
月色如霜,繁星點點。冬夜的軍營,就仿佛伏在這山巒中的怪獸,沒有了白日間兵漢子的操演,靜謐卻肅殺。
歐陽站在一頂火燈前,看著眼前排成三列的59個漢子。高矮不同,衣著不同,卻是同樣的冷峻。
歐陽哈了一口氣到手上,一陣白霧從指間和掌間穿過,又漸漸的消散在手前不遠處,他抬頭問道:“冷嗎?”
眾人的目光都凝了過來,半晌稀稀拉拉的答道:“不冷。”
歐陽笑笑,借著身後火油燈看向眾人,臉凍的發白,手凍的直顫。“冷嗎?”歐陽又是一聲大喝。
“不冷!”眾兵士以為這個年輕的旅帥在考驗他們的意誌,這次回答整齊有力了許多。
歐陽走上前去,摸了幾個士兵的手和臉,就如同摸到在冬夜中放了一夜的鐵器,硬邦邦、冷哈哈。他大聲說道:“我冷!冷得他娘的鼻涕都快出來了!”
眾人有幾個聽了這話忍不住,使勁的忍著笑。
歐陽不作解釋,繼續問道:“怕死嗎?”
一陣有力的怒吼迎麵撲來:“不怕!”這聲音如雷般滾滾向外傳去。
歐陽卻是說道:“我怕!怕的有時候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兒!”
這次眾人都楞了,沒人在懂他們的新旅帥在搞什麼,東問一句,西問一句,簡直不搭邊兒嘛。何況要是在別的軍官麵前喊“怕死”,恐怕先要挨三十軍棍再提來問一遍。
歐陽看著看著眾人的疑惑表情,似是在自言自語道:“死誰不怕?那他簡直可以成神了,說出來怕死和避免去死是兩個概念。我這特種獨立旅中可不收有真話不敢說、隻懂放豪言的兵,你們想好了再回答我,到底怕死不怕?”
“怕!——”
這一聲卻是震天動地的吼叫,震得歐陽耳朵生疼。他肅容說道:“我旅下第一條規矩是不下跪,那第二條就是說真話!敢於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不要管你麵前站的是火長、隊正還是我這個旅帥!就是都督來了,也要敢說出來!這是你們作為一個人應有的品性和權利!”......
這幾聲吼叫早將附近營中的兵士將校弄驚了,都是圍攏在他們的營地旁靜靜觀看。
“都督,這,這也太不像話了,入夜是不許隨便出營帳的,更不許如此吼叫,何況這振威校尉還教士兵喊‘怕死’,這也......”一名站在徐世績身後的副將上前一步,小聲抱怨著。他的話引起了聚攏在都督身邊大部分將校的共鳴,都是覺得歐陽此舉有些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