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你媳婦懷孕了你都不知道,你怎麼當的丈夫!”老太太霍然起身,拿起手邊的炸年糕就朝五郎扔來。
“啥!.....啥?楚湘,楚湘她.......”五郎一驚之下腦子停了運轉,直接楞在原地,連話都說不完整。
歐陽和其他六人一聽,心中大喜,都是大聲吆喝著:“大哥!你要做爸爸了!要做爸爸了呀!”
“爸......爸?”五郎手指自己,突然反應過來,興奮的嗷嗷大叫起來,叫完就要想楚湘衝去。
歐陽前世早為人父,心中早有準備,一把將五郎拉住,向眾人說道:“哥哥們,且換衣洗涮,今日可是雙喜臨門!又是大年初一,都趕緊的啊——”
一眾人呼啦啦的衝了出去,雲娘看得直笑,楚湘卻是停了幹嘔,一臉羞澀的將頭埋在老太太懷裏。老太太一邊撫著楚湘的腦袋,一邊笑罵:“小兔崽子們......”
一夜歡慶,就連老太太都忘了二郎帶來的不快,多飲了幾杯。眾人今日心中大歡喜,又是守著酒樓,飲了一個酣暢淋漓。隻有歐陽心中有事沒有多喝,將眾兄弟一個個背入房中安置,又和雲娘將老太太安置好。雲娘自要去照看老太太和楚湘,隻留歐陽宇一人在大廳守夜。
歐陽嘴角泛起苦笑,不想一大家子都是酒鬼。獨自一人坐在廳中,看著忽明忽暗的炭火發呆。
前世的這個時候,自己和父母愛妻正守在一起,泡幾杯清腸的茶水,弄幾盤果品,再將備好的幹果抓來,一眾人一邊看電視一邊打撲克,整夜嘻嘻哈哈很是溫馨,可現在......,這是他真正在大唐過的第一個年節,心中的興奮和開心都有,卻始終達不到前世那種融入股子裏的溫馨。
“我的心中始終有壁壘麼?”他喃喃自語,輕聲的問自己。繼而又去想這壁壘是什麼,到底如何解決,至最後睡著前,他依稀看到了她和孩子,兩人微笑著向他揮手......
夢中他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前世的家中,隻不過多了一個小不點兒,悠悠張開肉肉的小手,指著窗外夜空中璀璨的煙花直說:“爸爸,爸爸,我也放炮炮,嘣—嘎—”。兒子悠悠專注的表達著自己的想法,搖晃這小腦袋,用另一隻手畫了一個大大的圈,示意煙花的璀璨。
“嘣嘎——!”
“嘣嘎!”
“嘣嘣!”
“咣咣!”
“咣咣咣——!”
歐陽揉了揉幹澀的眼睛,依然不願從美好的夢中醒來,兒子正在懷中興奮的模仿煙花,老爸和老媽正在品評著春節各台晚會,妻子則依偎在身旁不是逗弄悠悠幾下......
“這什麼炮?怎麼是咣咣咣的聲音,這麼像敲門?”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將他從睡夢中徹底拉醒過來,還真的是有人敲門!
歐陽捏了下眉頭,扭動兩下發酸的脖子,一邊打哈欠一邊看向天色,“這大清早,天剛亮吧,誰啊?和神經病一樣。”
他嘟囔著朝院中後門走去,敲門聲愈發急促和清晰。此時他已完全清醒,一眾莫名的不妙預感傳遍全身,他大喊道:“外麵誰呀,大清早的,還......”
“讓”自尚未出口,一道嗚咽的嬌喊傳來:“歐陽哥,是你嗎?歐陽哥!快開門啊!”
歐陽一聽,竟然是夏荷!而且哭聲悲戚!
他急急將門打開,隻看到小丫鬟夏荷發亂釵斜,兩隻眼睛哭的和桃子一般又紅又腫,滿臉的憔悴樣兒。
夏荷“哇”的一聲,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依靠,直接撲到歐陽懷中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嗚咽道:“小,小姐,她,她......”
歐陽一愣,急忙問道:“她怎麼了?到底出了什麼事,你不要急,慢慢說。”
夏荷抽泣著說道:“小姐在晉陽城裏的三聖比丘尼戒壇要剃發為尼,誰也勸不回來......這,這可怎麼辦?”
歐陽一聽,心中隱隱有些和你有關係的感覺。他扶起夏荷道:“丫頭,快走,頭前給我帶路。”
三聖比丘尼戒壇,一女子跪在地上,閉目不語。隻是眼中兩行清淚流下,將嬌美的容顏襯托的無比慘淡。
身前一老尼皺眉合十,看著地上跪了近一個時辰的女子搖頭不語。而那女子身後的眾人都有急急相勸。
“施主,你可想好了?”老尼再次問道,如果她真的願意剃度為尼,自己隻好執行。
那跪在地上的女子睜開眼睛,似乎了無生趣,一雙本是靚麗的眼睛就像兩個黑窟窿。
她伸手輕輕拔下發髻上的銀簪,如碧般的黑發如水潑下......
注1:老幺,家中最小的孩子,文中指歐陽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