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爺和管家都是善人!我們都是知道的。”
“是啊,張管家大慈大悲,咱們村中誰人不知!”
眾人聽到數目沒變,還加了張虎皮,心中不免有些激動,奉承的場麵話自然也少不了。
張瘤子滿意的點點頭,那紅色的瘤子也更加鮮豔起來,從袖中抽出手,比劃了比劃道:“隻是價錢要變些。”
“怎麼變,還請張管家明言。”
“張管家請快說罷,免得我等心中焦急。”
張瘤子嘿嘿一笑說道:“除了那虎皮是3貫錢,其他價格比去年減一半。”
“什麼!”
“張管家莫說笑!這才一年時間,這采辦價格少了一半!你叫我等如何做?”
“是啊,我等進山冒著風險,這一半的價格豈當的起買命錢?”
眾人都是鼓噪起來,這價錢這麼低,就是買些米麥再拌些野菜來吃一陣子,原先想著眼看快要過年,能美美的生活一陣的夢破了,任誰心中都不舒坦。
“去年什麼情形?今年又什麼情形!”張瘤子將大袖一甩,他怎是受這氣的主?狠狠道:“去年的亂咱今兒就不說了,今年可曾安神過?今年王君廓謀反,李藝謀反你們不知
道?突厥不停打秋風你們不知道?我家老爺慈悲,留了一半價錢那是念多年的同村之情,換了其它人家,誰拿這錢收購?休得廢話,要做的向前一步,不做的閃開!”
聽到這話,終有那家中難揭鍋的願意做,這窮山惡水的地方,找個營生可不是那麼簡單。五六人看了眾人一眼,也不說話,默默的向前走了出來,張瘤子得意一笑,他不愁沒人接下這活兒,人總是要吃飯的,總是要花銷的,這大冬天給這幫閑漢子找個賺錢的事兒,那就是積德!
雲娘為難的看了七郎一眼,似在詢問。許多獵戶也扭過頭來看向他,他李七郎是這方圓百裏數一數二的獵戶,他能點了頭,那就跟著做。
七郎從頭至尾就沒說過話,靜靜的聽著,隻是越聽那握著獵叉的手就越緊,待聽到半價接了采辦,心中也是些怒氣,隻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老娘的病還指著這份錢,忍忍隻能接了,何況近一個月自己和雲娘發現了幾次虎蹤,不至於撲個空去。
七郎鼓了鼓腮幫,將手中的獵叉向地上狠狠一戳,口中蹦出幾個字:“我幹!我接了那張虎皮!”
聲音就如悶雷一般,把周圍的村民驚的向旁邊一跳,都是扭頭看著他。其他人勒了勒漸鬆的褲腰帶,早上的一餐湯水,早化沒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這盤山村中頭號獵戶李七郎都出來了,其它人還有什麼好說?紛紛嚷嚷的吵著要接了采辦的活兒。
歐陽宇跟在七郎身後,兩隻手穿插在套胳膊的麻袋裏,還是擋不住這大冷天兒的寒氣,看著眼前這群漢子和張瘤子的鬧劇,隻是眼神有點渙散,似乎在想著什麼。
“都別爭,李七郎你過來,你是這盤山村把首的獵戶,又是先喊著接了老虎皮的采辦,那這老虎皮就交給你,老規矩,你和你的人自打接了這活兒,生死傷殘皆與老張家無關,不過看在你喊了頭聲的份上,等你辦好了饒你一鬥米,記得來府裏過稱!”張瘤子看到眾人心思回轉,心想這趟差事總是能讓家裏老爺滿意,不由嘴上寬了寬,給了七郎一些特殊關照。
歐陽宇聽到暗自搖了搖了頭,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張家,鬥米還要去按斤稱!潮米和好米過鬥,都是整整的一鬥,重量卻不同。要是過稱,同樣一鬥的潮米要比好米重了不止1斤,那1斤可都是水份,沒想到張管家連這個也要算計一番,真是“用心良苦”。
旁人可顧不得想那麼多,都是暗自懊悔,剛才沒先出聲答應了,也能爭個一鬥糧的利好,回家婆娘也能給個好臉色不是。
七郎點了點頭,張瘤子這麼一說,自己算是把采辦虎皮的差事接到了手,3貫錢就是3兩足銀,給自家老娘看病還能有點兒餘錢,又捎了一鬥不知好壞的米,算是一點兒彩頭。
既然要去打虎,人少了那是賭命,人多了錢不夠分。七郎是這附近有名的頭獵自不必說,就是雲娘也是出色的獵手,她家中隻有父親和一個妹妹,幼年喪母,父親打小帶著她在這山中行獵,倒也練了一身本事。七郎再叫了一個相熟的獵戶趙三兒打幫,約定好打到虎皮分給他七吊足錢,其餘時間打到的狼貂兔狐皮毛則是均分,各自回家取了獵叉兜網水袋幹糧,三人帶著歐陽宇向那山中行去。
注1:唐時一鬥十升,1升米現在約為1.25斤,所以一鬥約為12.5市斤。
注2:1兩黃金=10兩白銀=10貫錢=100吊錢=1000串=10000文,1石=10鬥=120市斤左右,可想而知獎勵很豐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