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在寬慰她,怕她心疼難過。
希恩一共操作了四十分鍾,兩隻腿上的水泡全給劃破,放水,又小心翼翼切除破皮,再用碘酒清洗幹。
其過程,淩予始終力道始終地抱著靳如歌,將自己的臉埋在她的胸口,靳如歌垂眸看他,他沒有哼過一聲,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可額頭上卻滲出了一層細汗。
靳如歌心疼地徒手幫他擦去,喉嚨裏堵住了什麼一般,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又傳來敲門聲,靳如歌應聲之後就看著仇子洛第一個衝了進來,她身後還跟著胥寧。
仇子洛看著一邊的垃圾桶裏,帶著血色的小棉花團一個個丟在裏麵,看著淩予腿上的灼熱的傷,當即也自責起來:“舅舅?”
淩予這才從靳如歌的胸前微微探出腦袋,卻沒有看她,而是聲色沙啞輕飄著:“舅舅沒事,不用擔心。快回去睡吧!”
希恩用消過毒的紗布包好腿,然後看著淩予,小心翼翼地說:“姑爺,這些傷口要是不服用消炎藥,怕是不行的。”
淩予點點頭,然後說:“不用給我用藥了,我隨身帶了中國的消炎藥。我體質敏感,不能隨便用藥。”
希恩點點頭,跟胥寧稍微說了兩句,就走了。
胥寧看著淩予,雙眉一挑:“中國部隊挑選解放軍的體檢要求不是相當嚴格的嗎?怎麼你還會有過敏體質不能隨便用藥?”
淩予苦笑一聲,依舊抱著靳如歌,跟個貪戀母親懷抱的孩子般,微微睜眼看著胥寧。
這樣的淩予,還是胥寧第一次見。
刻意賣萌?真情流露?
胥寧忽然覺得,淩予挺可愛的。
淩予淡淡道:“我隻是想起這個城堡裏那些陰暗冰冷的事情,所以不敢用這裏的藥。”
他把理由歸咎於心理陰影,而事實上,淩予也在時時提防,就怕胥爾升太過聰明,想著要試探他,或者確認他,然後對他不利。
胥寧沒有多想,歎了口氣:“我讓薩姆去醫院給你開點擦外傷灼傷的藥吧,還有內服的消炎藥,你看?”
淩予深深看了胥寧一眼,眸光幽暗:“好啊。不過,鎮上的醫院裏,可還躺著熙熙呢。”
說起來,當時他倆為了就仇子洛,誰也沒管那丫頭的死活,甚至淩予發現,胥寧已經徹底忘記了這世上還有胥安熙這個人了。
胥寧聞言愣了一下,蹙著眉,沒說話。
仇子洛感覺到他攬著自己肩膀的大手有些僵硬,鼻子一酸,不過善良是她的天性,咬咬唇,她拉下他的手退到一邊,然後小聲說著:“你去看看她吧,她現在很需要你。是你把她帶回來養著的,給了她承諾,給了她希望,那就不要辜負她了。”
靳如歌忍住好笑,讚賞地衝著淩予拋了個媚眼。
胥寧懵了,他看著仇子洛對著衣櫃站著,跟個受了罰的小學生一樣,心裏跟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