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樣,你給我花銀子有什麼稀罕的?原本你的就都是我的呀,你花銀子不也就等於我花,那樣我又有什麼好開心的?”風浣淩一臉認真地道,“我又沒求著你那般費盡心力地討好我,不願意不理睬我的無理取鬧不就好了?”
馬車已然離開天衣坊去往不醉樓方向,行駛的甚是平穩,龍禦滄卻有些心慌了,“娘子,為夫可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不想娘子為這些不打緊的人生氣而已,萬一氣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至於討好娘子,那可是一輩子都做不免的事,哪裏會不想不願不理睬?”
見他那般緊張的模樣,風浣淩終於抑不住嗤笑出聲,“哼,你日後少招惹些狂風浪蝶的,我自然就不會不生氣了。”
不多時一行人便到了不醉樓,正逢午時,大廳中早已人滿為患,樓上雅間也已然沒了空位可訂。
但別人來或許現大的權勢、再多的銀兩都沒辦法,不過風浣淩身為幕後老板自然永遠有天字號的至高間,隨時空著恭候大駕。
聽聞澈月王與王妃駕到,大掌櫃玄曲趕忙親自出來迎接,但才引著他們一行人往樓上走,便聽不遠處一個聲若洪鍾的粗獷大嗓門怒罵起來。
“不是說沒位置了嗎?怎麼他們來了就往樓上帶啊?欺負我們不是本地人怎麼的?爺有得是銀兩,無論他們訂的位置付了多少錢,爺全部給加上雙倍!”
那是個小山般高壯的男子,看上去三十來歲年紀,相貌粗獷膚色黝黑中微微泛紅,站在一眾酒客裏倍顯虎背熊腰。
“這位客官息怒,本店有本店的規矩,預訂好的位置無論多少錢都不能出讓,還望客觀見諒。”
玄曲本也是個高挑男子,但身形卻略顯瘦弱些,被那粗獷男子一襯就顯得更加弱小,但氣質竟半分不弱,沒有絲毫畏懼之意。
“屁話,爺在這兒都等了快一個時辰了,早有空房為什麼不選給爺用著,偏要等他們來了才用?有這功夫,爺早就吃好酒走人了!我看你這天下第一樓,分明是想店大欺客!”
小山般的男子說話間便一巴掌狠狠怒擊向身邊的一張桌子,但見那黃花梨木的桌子竟然立時被拍得四分五裂,其上酒菜散了一地不說,將原本好好用膳的幾個食客,都嚇得驚叫著跳起來躲避。
“我不醉樓開門做生意,向來隻講個誠信待客,從不曾欺壓過任何人。不過,卻也從不會任人欺壓到頭頂上來!”
玄曲瞬間斂盡麵上折客套笑容,使了個眼色便有數名護院圍了過來,“既然客官不是來好好吃酒用膳的,便請出去吧。”
話音剛落,幾個同樣牛高馬大的護院,作勢便要一同架起那鬧事的男子給扔出去。
“休要給臉不要,哪個敢動爺一下試試,那便是不要命了!”
小山般的男子看似隨意的一個甩手,先抓住他手臂的那名護院便被徑直甩開,整個人像隻被丟出的肉球般一路衝開人群摔撞到牆壁上方才止住。
那男子又一個回手,另一邊的護院也被推開,卻是直直撞風樓梯口處的風浣淩,隻是人還未及撞到目標時,就莫名地硬生生換了方向,撞到旁邊的牆壁上。
“龍城乃是天子腳下,可由不得你在此胡亂撒潑!”
龍禦滄本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可這魯男子險些傷到風浣淩,讓他周身冷厲殺氣悄然擴散。
“撒潑?”
小山般的男子聞言怒氣更盛,隻是待他怒目看向說話之人時卻臉色驟然一變,凶惡的表情詭異地僵硬須臾後,倏地眉開眼笑起來。
“喲,這是哪裏來的美人,爺我活了三十多年,還從未見過這般絕色!滄道,你說是不是?你活了這半輩子定然也未曾見過此等美人吧?”
剛剛上前拉住龍禦滄以防他當真衝上去的風浣淩,一聽這話霎時嘴角抽搐起來,她倒是早就聽說過對麵這莽夫好美色之癖好何其荒唐,但當眾竟然敢對個男子說出這番話來,也著實算讓她長了見識!
被男子喚為滄道的男子也十分高大,隻是被那小山一襯就顯得尋常了,不過看麵相便知道是個精明的,聽到“小山”一席話,眼角也不由得抽了抽,拱手道:“幾位莫怪,我家公子並無半點惡意,隻是性情太過豪邁直爽了些,對這位白衣公子的相貌也純粹隻是欣賞而已,絕沒有唐突冒犯的意思。”
見滄道行止甚是恭敬有禮,風浣淩猜想此人大半也看出了龍禦滄的身份,因此便也扯開淺笑道:“遇到也算是緣分,既然呼延公子都已然餓得脾氣暴躁,如若不嫌棄的話,不如與我們一同上去到雅間用膳吧。”
風浣淩這一句“呼延公子”,立時讓那滄道大驚失色,蒼白著臉深深看了她一眼後,方才漸漸恢複如常,“正所謂相請不如偶遇,既然夫人如此大度盛情,那我等便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