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補辦個身份證都來三回了,一會兒要補這個證明材料,一會兒又要補那個證明材料,你為什麼就不能一次說清楚了,現在又要我工作單位開證明,我工作單位在外省,離山南有近一千公裏,這次回來就是特意來補辦身份證的,你讓我回單位開證明,這分明是故意刁難嘛……”,排在隊伍最前麵的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氣憤道。
這時就聽窗口裏麵傳來一個冰冷而嚴厲的聲音,“我這是執行上麵的規定,你在這裏嚷什麼嚷,顯擺你嗓門高啊,你這身份證我還就不給你補了,趕緊走!再鬧我我把你關起來!下一個!”,說著就從窗口裏把一摞材料給扔了出來。
那戴眼鏡的中年男子沒有辦法,隻得罵罵咧咧地拿了材料往外走,這時排在隊伍末尾的一名老年男子拉住了他神神秘秘地小聲道:“同誌,你是從外地回來的,怪不得不懂規矩,我是來遷戶口的,這也是第四趟了,也是要我補這樣,補那樣,我也是聽人指點才知道,象咱們這樣跑,跑多少趟都辦不下來,得送煙!”。
“你到大門口左邊的那個小賣部裏去買一包極品芙蓉王煙,記得必須在左邊那個小賣部買,別的地方的不行,據說那小賣部就是裏頭辦證的人的家屬開的,煙上麵都有記號的,轉背這煙又回到那小賣部去了,你把煙和辦證要的材料一起遞進去,準成!不信你看排前麵那幾位就知道了……”。
那中年男子順著那老年男子手指方向望去,隻見開始排在他後麵的那個人從口袋裏拿出一包極品芙蓉王煙和一摞材料遞進窗口裏去了,果真沒幾分鍾就辦完了相關的手續,興衝衝地離開了。
“這是什麼世道,補辦個身份證還得送禮!”,那中年男子氣憤不平地小聲罵道。
那老年男子在一旁勸道:“你就認了吧,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誰讓咱們求人家辦事呢,要不然隻這跑來跑去的路費都不止這煙錢了……”,那中年男子想想也對,隻得無可奈何地出去買煙了。
段澤濤一直站在一旁冷眼看著,聽完這兩人的對話眉頭就皺了起來,轉頭對一旁的謝冠球小聲道:“明天讓市政府糾風辦的同誌來做個暗訪,不要驚動他們,一定要拿到第一手證據,另外大門左邊那個小賣部也查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是這裏的工作人員家屬開的,調查結果直接報到我這裏……”,說完就轉身離開了辦證大廳。
謝冠球知道段澤濤這是要拿公安局開刀了,趕緊拿出筆記本把段澤濤的指示記了下來,段澤濤出了辦證大廳又來到報案大廳。
報案大廳比辦證大廳略好一點,卻也是到處扔了果皮紙屑,在靠裏邊的位置擺了一線桌子和外麵隔開了,幾個民警坐在正坐在裏邊一邊磕著瓜子,一邊嘻嘻哈哈地聊著天。
旁邊一對中年夫婦正在一旁苦苦哀求,“民警同誌,我們的女兒已經兩天沒有音訊了,就麻煩你幫我們登記一下,幫我們找找我們的女兒好嗎?……”。
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女民警不耐煩地道:“你們倆煩不煩啊,不是和你們說了嗎?過一個星期再來,全市這麼多失蹤人口,全要我們來找,那麼我們公安局就不要做別的事了,要不然你們就去你們轄區派出所報案好了……”。
那對中年夫婦急道:“就是轄區派出所讓我們這裏報案的,他們說市局有專門管失蹤人口的部門,你們這推來推去的,讓我們怎麼辦啊?……”。
那女民警一聽就火了,怒斥道:“什麼叫推來推去?!你們這麼大的女兒自己都看不住,還怨我們咯,趕緊走,我沒功夫搭理你們!”,那對中年夫婦沒有辦法,隻得愁眉苦臉地準備離開。
段澤濤再也看不下去,把那對中年夫婦攔住了,對那女民警冷冷地道:“你的工作職責是什麼?!你自己沒有兒女嗎?要是你的兒女失蹤了,你著急不著急啊?!……”。
那女民警是刑警隊長馬誌軍的妻子,平時在公安局向來是十分霸道的,見段澤濤出來打抱不平,腰一叉,指著段澤濤大怒道:“喲嗬,你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喲,管得倒挺寬,你以為公安局是你們家開的,你讓我幹嘛就得幹嘛,給我一邊去!有多遠滾多遠……”。
段澤濤也懶得搭理這潑婦,轉頭對謝冠球道:“你把譚局長叫下來!”,要是別人見段澤濤這麼大口氣也大約能猜到他的來頭很大,偏生這馬誌軍的老婆卻是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再加上在家裏聽馬誌軍說譚誌堅馬上要完蛋了,自己很快就是副局長夫人了,以為段澤濤隻是譚誌堅的朋友,就不屑地撇撇嘴道:“切,我以為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原來是仗的譚二的勢,我這就叫我們家老馬下來,看看譚誌堅能拿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