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一切事,天命無所歸。
正邪兩相生,離絕而入塵。
相傳陰陽鎮是一個富庶之地,十裏長街,飛簷橫出,青瓦紅牆,商鋪林立,百姓安樂。尤其是到了夜晚,萬燈璀璨,人來人往,酒樓茶肆,歡聲笑語。生活在這裏的人都很善良,很齊心,也很幸福。
但陰陽鎮有一條明令禁止,不允許外來者進入。在鎮子的兩個入口,都有最精明的守衛嚴密把守。
而這個鎮子之前並不是叫陰陽鎮,那一片繁華也不屬於陰陽鎮。
現如今的陰陽鎮,人煙稀少,野獸遍地,每逢夜晚家家戶戶緊閉門窗,無人獨出。甚至,這裏給人一種十分壓抑的感覺,再沒有昔日的熱鬧。
即使不主動製止外來者進入鎮子,也沒有人願意來了。
這裏,成為了一個禁城。
衛絕褪去了黑袍上的連帽,清澈的眸子鑽進去一絲霧氣,一身漠寒地盯著城牆上那塊暗黑的牌匾。這鎮子竟一夜之間變成了這般模樣,荒涼凋敝。
他站在城門口,駐足良久。
最終,衛絕還是沒有進去鎮子裏麵,而是轉身離開。
他身後的那把劍忽帶起一陣風,自東向西吹進陰陽鎮。
沒有人注意到他,也沒有人注意到他身後那個身影。
而在前一夜,京城外街的一間閣廂裏,衛絕畢恭畢敬地侯在房間裏,他的麵前站著一位衣著華麗的公子。舉手投足之間盡是老謀深算,他盯著窗戶外麵的街巷,一言不發。
“世子……”衛絕輕輕道。
白城眯了眯眼,指尖在手腕處緩緩點動。須臾,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罷了手,仍是盯著窗外。
“本世子最不缺的就是你的負荊請罪,你即刻啟程去一趟陰陽鎮,務必將該帶回的東西帶回來,我隻給你三日。”
衛絕抬起頭,盯著白城的背影默然片刻,吞吐一個字來,“是!”
而在他轉身離開之時,另一個人踏進了這個房間,與衛絕四目相對,衛絕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狡黠與陰辣,但於衛絕而言,很有意思。
白城回過頭來,瞥了一眼衛絕離開的身影,勾起一抹冷笑,字字有力道:“跟著他,在必要的時候添把火。不過你要記住。”白城望著眼前之人,語氣淡然,“千萬不要玩火自焚,因為衛絕的火可以輕易將人燒為灰燼。”
冷予接過目光低下頭,抱拳道:“是。”但眼中已升起騰騰怒火,同樣都是白城養的一等一殺手,但衛絕始終比他高出一等,白城也總是偏向於衛絕,這對冷予就是最不能容忍的事。
衛絕在陰陽鎮外的街上坐下喝茶,世子說的話還猶在耳邊響起,他說不清自己到底在猶豫什麼,但他明白,一旦他進入陰陽鎮,便沒有回頭路。
很快,他這個愚蠢的想法便被自己打消掉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何來瞻前顧後。
他選擇坐在茶肆旁,正對著鎮子入口。
一些閑言碎語,開始傳入他的耳朵。
“哎,你聽說了嗎?這陰陽鎮最近一直不太平,總是死人,還鬧鬼。”
“可不是嘛,以前是不允許其他人進入鎮子,現在是一進入鎮子就有進無出,豎著進去,橫著出來。沒人敢進了。”
“這陰陽鎮白天還好,晚上就感覺陰森森的,一片漆黑。”
“就是說啊,以前燈火通明,我們在外麵看著就眼巴巴的,唉,今非昔比啊。”
“我怎麼記得這陰陽鎮之前不是叫這個名字,是一夜之間物是人非才改為這個名字的。而且真的是一夜之間,感覺像做夢一樣。”
“也沒人來調查這件事嗎?”
“都沒人敢進去,你以為陰陽鎮是什麼地方?”
衛絕將杯子放在唇邊,眼神犀利地盯著陰陽鎮的入口,既然別的人進不去,他衛絕就替他們探探路。
這樣看著,他的視線裏忽鑽進了一抹紅,一個身穿一襲血紅長衣的女子坐在了他的對麵。衛絕拾眸望去,此女子氣質清冷,麵容俊美,即使不笑,也是極其勾魂奪魄的。
衛絕將杯子從唇邊移開,姑娘細細軟軟的聲音便傳入耳中:“帶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