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牆壁,貼了黑色的牆貼畫,是騎自行車的少女,還有樹葉的剪影。如果是在單身公寓或者咖啡廳,這樣的裝飾倒不失青春。可是,放在白花花的老式燈管日光燈下,卻顯得十分簡陋。房間不大,約莫十來個平方,迎麵是洗手間,塗成鵝黃色的虛掩著,燈倒開著,明亮的燈光從縫隙透出來。
左手邊靠門放了一個吊籃椅,深褐色的竹藤,墊了不知洗了多少次又或者從未洗過的半舊褪色的橙黃色墊子,後麵兩張床,還是一米二的單人床,同樣看起來幹淨程度可疑的黃色床單及枕頭,以及花俏的夏涼被。
一張隻有半米的小小茶幾擱在床中間,一個孤零零的煙灰缸放在上麵,環顧四周,再無其他家什。一邊落地的粉色棉布窗簾後透出日光,想來是個小陽台。既然這間屋子的名字是“聽濤”,估計能有點風景。
夏夕涼這樣想著,走過去拉開了窗簾。
大失所望。
窗簾的後麵確實是個小陽台,跟普通住宅樓的生活陽台差不多大小,外側牆壁偏高,足有一米三。要是放個洗衣機,再按個晾衣架,倒是大小合適,安全性也不錯,適合有孩子的家庭。可是,作為民宿,且是號稱“海景”的民宿,就一點也不搭調了。
而這陽台的外麵,正對著是著名的“握手樓”的另一家農民房的外牆,如果站在陽台的最邊角朝斜前方看去,隻有青山、公路、正在施工的鄰居的宅基地。
而大海,仿佛隻是個傳說。
夏夕涼別提多失望了,要是非要說出這房間有哪點如意,恐怕也隻能誇一誇空調了,很清涼,很清涼,涼到心底裏。
“這廁所咋連肥皂都沒?”淩雅芳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問:“也沒毛巾。”
“啊?”夏夕涼趕緊進去看,確實沒有,和沐浴露在牆上的塑料盒裏,素來這樣的洗發水和沐浴露她是絕對不用的。而毛巾架上空空如也,洗手盆鏡子下的小架子上,隻有兩個可憐巴巴的套在塑料包裝中的一次性牙刷,連個漱口杯都沒有。
夏夕涼隻覺得心中有一萬隻羊駝呼嘯而過,垂頭喪氣地對翟淩霄道:“要不咱們還是換一家吧。”
翟淩霄開了半天車,早就累了,此時躺在床上看手機。
“算了算了,我帶了個香皂。”淩雅芳見兒子累了,也不想再換來換去折騰,便道:“你們要洗手,那邊的沐浴液也可以嘛。”
夏夕涼隻能點點頭:“可是沒毛巾啊,洗澡咋辦?”
其實這本應是她來想辦法,但是此時她興致全無。
“我給依依帶了個毛巾。你和淩霄就用你們身上的T恤擦一下吧。換替衣服帶了吧?”淩雅芳還是有辦法。
夏夕涼再度點點頭,換替衣服肯定帶了,還不止一套。但是眼下這個情景,完全沒有一點興趣穿長裙去海邊凹造型。
“那就行了,我們去屋裏看看。”淩雅芳說著,帶翟依然去了對麵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