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祝山的上空烏雲密布,天色暗沉透著灰紅,一股壓抑又詭異的氣息襲來,猛烈地壓向下空,看來是暴風雨即將要來臨了。此時在巫祝山上彌漫著濃厚的血腥氣味,山中烏煙瘴氣,滿山都是身著修士服飾的人,到處走動嘶喊,一片混亂。
山頂上草木皆毀,一座長型大廳的牆麵已然倒塌,成了殘垣斷壁。屋裏和屋外倒下很多人,紛紛身受重傷,不知道這些人是死是活。不僅如此,在巫祝山上和周圍的森林裏,還有許多妖怪異獸的屍體,看來這裏剛經曆了一場慘烈的大戰。
一個身著月白色長袍,腰係白鶴玉佩的男子手撐著劍半跪在山崖邊,月白色袍子暈出的血跡已經幹涸,隻見他目光渙散,呆若木雞,對身旁雜亂的聲音置若罔聞。
“不遠師叔你沒事吧,掌門來了。”男子身後過來一名年輕的弟子出聲提醒。
然而男子一直沉默不語,仿佛雕像般保持著半跪的姿勢一動不動。
一個穿著同樣服飾,腰卻係著連體雙白鶴玉佩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他是滄極宗的掌門——岩時陌。
此時的岩時陌剛在半山腰結束戰鬥,他顧不上渾身疲憊急忙奔上山頂,他看到一副癡呆模樣的冷不遠不禁詫異:“不遠,你怎麼了?”岩時陌看他沒有絲毫的反應,皺眉詢問道:“晩塵顏死了嗎?”
冷不遠還是沒回應,岩時陌隻好把詢問的目光轉向旁邊的弟子。
弟子回道:“回稟掌門,晩塵顏已經死了。”
聽到回答,岩時陌趕緊向四周看了個遍,又問道:“屍體呢?”這裏躺著不少人,卻沒瞧見晩塵顏的屍體,
弟子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偷偷瞥了一眼冷不遠,囁嚅著低下了頭:“被不遠師叔推下了山崖。”
什麼?岩時陌心中一驚,疾行至山崖邊,伸長著脖子往下望著。
巫祝山海拔很高,山崖是由於巫祝山山裂過深過寬而形成的,山崖下麵霧氣繚繞,隻看得見有許多樹從崖間岩石縫中斜著生長出來,透過霧氣和樹枝間隙看下麵,光線昏暗什麼也看不清,崖下是什麼地方也無人去過。
俯瞰了一會兒,岩時陌卻歎氣道:“唉,一切都結束了,這掉下去也是粉身碎骨了。”
沒想到這句話讓冷不遠有了反應,他踉蹌地站起來,朝著岩時陌歇斯底裏地吼道:“掌門師兄,他死了!他被我殺死了,是我,是我殺死的他!”冷不遠說話時已是淚流滿麵,是他親自了結的他。
岩時陌被吼了卻也不生氣,隻是輕輕拍了拍冷不遠的肩膀,冷不遠的情緒現在很不穩定,他也不好多說什麼,隻好安慰道:“師弟,我知你與晩塵顏自小相識,我也知你親手殺了他有多麼痛苦,但是晩塵顏他早已墮落修了魔道,他就是靈修界的敵人,眾門派這次聯合圍剿就是要他死,隻有他死了,這一切才能結束。”
冷不遠神情恍惚地搖搖頭,他看著手上沾染著的血跡,有他的也有晩塵顏的。頭很痛,感覺心髒也在絞痛著,他現在什麼話都聽不進去,腦海裏一直浮現出晩塵顏墜下山崖時的身影。他多想今日的一切都是夢啊。
晩塵顏的死意味著今日大戰的結束,身為掌門的岩時陌此時不能隻顧著冷不遠,他輕歎一聲,而後轉過身便一聲令下,將大戰善後的事情一一安排了下去。
戰鬥結束後,巫祝山已經滿目瘡痍,他忽然心神一動,喚來一名弟子問道:“晩塵顏的兩個徒弟可有抓到?”
這名弟子搖搖頭:“回掌門,一直未見他們的蹤影,應該已經逃掉了。掌門,我們是否也去搜尋晩塵顏的這兩個徒弟?”
岩時陌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道:“暫時不去,其他門派都有派人四處搜尋,就讓他們先去做吧。你去看看其他的師兄弟傷情如何。”
“是。”這名弟子便立刻領命而去。
安排完一切,岩時陌才繼續回到冷不遠的身邊,他見不得冷不遠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沉聲道:“師弟,晩塵顏不僅墮魔,還牽扯到煉製屍鬼一事,又害了很多人。別說我們,其他門派是定要除掉他的。你修的是正道,而他卻是墮入魔道,你與他終究不是同道啊。你現在需要盡快休息,你這副模樣要是被其他門派的人瞧見可就不好了。”
話音剛落,一個濃眉大眼,身材魁梧,大約六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喊了一聲岩時陌。此人是古鳴宗的掌門連悲鳴,他一來就激動道:“岩掌門,真是太好了,終於除掉了這個邪魔,你們有大功。哎?怎麼我看不遠有些不對勁,是不是受傷了?”
岩時陌聽了這話在心裏哼了一聲:明知道我們曾與晩塵顏交好,讓我們滄極宗打頭陣就是你們古鳴宗提的,其他門派的人都在盡量避免與晩塵顏的決戰,你們卻唆使眾人一致同意讓我們去殺晩塵顏。
他心裏縱使有怨,但表麵仍舊如常道:“連掌門,不遠他沒什麼事。對於晩塵顏,雖說他是墮魔之人,但他家族一向與我宗交好,隻是可惜了這麼一個天賦異稟的人才。”
聞此言,連悲鳴不屑地哼了一聲:“他晩家也不是什麼好人,一個靈修正道的家族,居然偷偷地在煉製屍鬼,難怪一個小小的家族居然在十幾年間就名聲鵲起,誰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麼手段得來的地位和名聲。你們宗門向來與晩家人相交甚好,這次由你們打頭陣殺了晩塵顏,也是給你們一個證明清白的機會,莫叫天下人都誤以為你們狼狽為奸!你還得好好感謝我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