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香閣內周公子慘死的那間廂房老早就被官府的人用封條封住了。程霂瑾顧不得其他的便直接上前揭掉了封條,綺香閣的老鴇見她是宜晟王準許來查案的便也不好阻攔。
廂房的布置和程霂瑾所住的那間幾乎無異,除了這間廂房的後麵多了一個暗室和轉角處多了一張圓桌和幾把交椅。程霂瑾緩緩推開暗室的門,裏麵的過道大約步行數十步便可以走出去,那麼最重要的證據便在這過道裏了。找來台上放著的燭台,仔細地將過道照了個透亮卻並沒有發現什麼蹊蹺的地方。過道的兩邊壁牆均有些破損,看樣子應該是修得有些年份了。
程霂瑾心中預感這證據想必還是在過道兩旁的壁牆上,於是又湊近了些舉著燭台去細細查看,卻是依然沒有發現什麼。這種情況應該不大可能,程霂瑾揣度著是哪一步錯了。就在這時,過道正中偏後的牆壁在她湊近後發現有些異常的氣味,再仔細用鼻子嗅了嗅,卻是一股蘿卜的味道。蘿卜?莫不是誰還在此地烹調用飯?這應該是不大可能啊。等等,蘿卜的話除了烹飪所用還有…還有去血汙的功效!真是靈巧的心思!那麼這樣看來周公子的確是被人先引至密道被勒死後再被剖腹,凶手為了掩飾密道壁牆上的血汙,竟想出蘿卜水這樣的法子來!隻是現在還有個疑點便是,勒死周公子的凶器又在何處?
凶手必然不會將凶器隨處丟棄,可是當日府衙的人來綺香閣搜查卻也沒搜查出凶器來。那麼,難道是憑空消失了?
想到這裏,程霂瑾有些舉棋不定,看來她還得親自去找那個張公子和李公子談談。
綺香閣距離李家較近,程霂瑾便先去了李家。李家公子正在佛堂裏誦經禮佛。下人們迎程霂瑾進去的時候她倒是心生奇怪,依照著她所了解的消息,這李公子怎麼都不是一個禮佛之人啊!果然,見著程霂瑾來,原先還在原地誦經的李公子瞬間臉上失去了血色,眼底裏除了驚駭便是恐慌,像是程霂瑾會吃了他似的。
“你…你別抓我…周兄真的不是我殺的…不關…不關我的事。”他語無倫次地跪坐在地上,像是在求饒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嚇得一旁的下人皆是大驚失色。
程霂瑾眉頭微皺,“你家公子這樣有幾日了?”
離李公子最近的丫鬟扶起跌坐在地上有些精神失常的主子,低著頭道,“有…有兩三日了,自周公子出事兒後就這樣了…”說著顫巍巍地抬頭看到程霂瑾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態,立馬道,“大人!我家公子真的沒有行凶害人!雖然當日與周公子有些口角紛爭但我家公子與周公子最為要好怎會去殺害他!”
這李家的丫鬟倒是護主心切聰明伶俐。程霂瑾不置可否,淡淡地瞥了一眼還坐著地上發抖的李公子,轉身便準備離開,
“好生照顧你家公子。”
看來這一趟真的沒有白來。程霂瑾深吸一口氣,眼下離真相便是越來越近了!
乘車數十裏到了張家,比起周李兩家的豪奢裝修布置,張家顯得清雅樸素了許多。門口的僮仆將程霂瑾引至後院,此時張公子正在後院的一處庭院裏修剪花草。而看見程霂瑾到來,便放下修剪工具上前迎接。程霂瑾注意到他略微紅腫的眼睛,心下更有了幾分把握。
“自周兄去了以後,我便再無心出去走動。”張公子坐下後語氣悲切,滿眼都是對好友之死的悲痛和傷感,“在家修剪這些花草,好像不出門他就還活著一般。”古有雲,“男兒有淚不輕彈”此刻程霂瑾眼前這個皮膚黝黑卻削瘦的男人卻是淚眼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