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叫上名字來的有獅鷲布雷頓、大槊宇文愅、僧侶巴彥和思博陵家的銀釘詹姆,他們的兵刃都沒沾血。還有這個宇文家的僮子。剩下三個,一個遨遊族的女人,一個佩劍騎士,還有個遊學者,沒認出是誰,他們沒有信和徽標。”
一聲呻吟之後,劇烈的咳嗽撕扯著少年的胸腔。
尖銳的聲音接著問:“林子那邊有什麼人來過?”
鐵器戳打著,一個粗豪的聲音:“喂,問你話呢。”
少年粗重地喘息,喉頭咕噥著,無力地“呸”了一聲。
“賊孌子!說話,要不這精細皮肉還得受點兒罪。”
折磨拉長了少年的痛楚,嘶聲如鋸。
韓六哥的雞皮疙瘩頂著汗毛,針刺一樣激得他雙臂發顫,那孩子輕蔑的眼神仿佛就在眼前,可他不敢動,恐懼戰勝了惻隱之心,他整張臉扭曲得生疼,隻剩下一個卑微的念頭,希望那孩子別把他供出來。
“不信邪神不是?”施暴者在獰笑,“說!”
“啊……”哈吉的聲音在泡沫裏扭曲,“有什麼好說……”
“你叫什麼名字?”尖銳的聲音發問。
幾聲劇烈的咳嗽,“斯汀……斯汀.芬奇(Sting.Finch)……你們會遭報應!等著……”
“嘖,這時節還說得出狠話,宇文愅養的這個孌子有意思啊!”粗豪聲音努力約束了,仍難掩低俗,然後他惡狠狠地說:“怎麼報應?不為了問幾句話,你已經追上你家將軍了!”
“等著……牧雲者……會為這個名字報仇!”
一個陰冷、縹緲的聲音鑽入耳朵,“他當然不是巧手芬奇,這孩子有他自己的名字。”
接著,那種陰冷裏透露出的輕蔑,才有了一絲人氣:“有把硬骨頭。聽意思也是那個‘綠營’的人,哼,雙河後人好大的抱負,卻淨養些僮子、侍從,往遠了看還算個手筆,眼下卻沒什麼用。”
尖銳的聲音說:“雞營狗盜的手筆,一幫賤民而已!”
“是啊督衛,幾個雙河後人確實沒什麼大不了。除了棲木者,我看整個小香巴拉都沒有配得上您的對手。哦,埃爾文或許是個例外,他是冰原的行者,還是個晶霖塔的逃兵。可您的人讓他眼皮底下溜走了,很不幸,勘石者之女還死在了這兒。”
“是男人選錯了對手,女人跟錯了人。”
“你……你是,”哈吉嘶啞、顫抖的聲音問:“你是個‘夜霊’?”
“呸,賊你!胡說八……”那個粗豪漢子的訓斥聲戛然而止,他顯然和韓六哥一樣想到了劍僮是在問誰。
都能聽清那個詞,沒人回答,也沒再聽見哈吉還嘴,一陣風過,痛楚的呻吟聲也聽不到了。
陰冷的聲音說:“這孩子很讓人意外。”
尖銳的聲音問:“他說什麼?”
“您聽見了,督衛閣下。”
“哼!看在你替晶霖塔傳訊的麵上,達爾戈,”尖銳的聲音變冷,“我相信作為晶霖塔人,你不會和那些東西沆瀣一氣!否則……”
接著,他大聲指揮:“你們手腳利索點兒,別讓那些鬼操的侵了他們的屍!”
不用猜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韓六哥把腳一隻一隻放進井口,尋個磚縫踩住,順勢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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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①伏兔車底部件,連接車廂底板和車軸,形如蹲著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