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湖村,村北的私塾隱約有陣陣讀書聲傳來,隻是聲音不大,隔得稍遠些就飄飄忽忽聽不到了。
私塾的學生不多,也就龍湖村和附近幾個村子裏富戶的孩子才能上得起私塾,平常人家糊口都難,哪有餘糧送孩子上私塾。
韓昊的家境也不是很好,自然也沒有上私塾的機會,隻不過他非常羨慕那些能去私塾認字讀書的同齡人,也非常向往私塾,所以自他懂事起,隻要有機會,他就會跑到課堂的窗外旁聽。
十歲的韓昊,已經是家裏的半個勞力了,本來下午他得去山上打柴的,但他把鐮刀別在腰間之後,就悄悄的來到了私塾。
韓昊對私塾的作息時間了然於胸,當他伸長脖子透過窗戶望向教室時,私塾的曾老夫子才剛開講不久。
此時學子們朗讀的是《道德篇》的第七章,曾老夫子晃著白發蒼蒼的腦袋緩步於兩列課桌之間的過道中,背負的雙手抓著一卷泛黃的線裝書。
“天長,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長生。是以……”
韓昊從懷裏掏出一塊洗得幹幹淨淨的木板和一小袋精挑細選的木炭,口中跟著學子們的朗讀聲默念的同時,手下卻非常迅速的將《道德篇》第七章的內容一字不落的用木炭寫在了木板上。
由此可見,韓昊對《道德篇》已然非常熟稔。
私塾下課的時候,太陽已然西斜。
韓昊深深的朝曾老夫子施了一禮,這是他每次旁聽過後都要鄭重完成的一個動作,或許曾老夫子大多數都不曾注意到窗外的這一拜。
時間已然不早,韓昊離開私塾就小跑著趕去打柴,這是母親中午已經交代好的事,打好的柴明天早上還得挑去集市上換錢,他最疼愛的妹妹又生病了,得有錢才能買藥。
想到這裏,韓昊從小跑不禁直接狂奔起來。
天色擦黑的時候,韓昊背著半人高的木柴堆,腰間還掛著一隻肥碩的野兔,這是他無意中獵獲的,算是意外之喜吧,明早拿去集市說不得能多換幾個錢。
正當他從山裏往家裏趕的時侯,卻不知道家裏來了一位,將會改變他一生命運的客人。
客人不是別人,是與他血緣很近的一位至親,他的親舅舅。
韓昊的這位舅舅,據說在縣城裏的鏢局裏當大鏢師,可是這十裏八鄉中交口稱讚的有本事的人。韓家三代以來,可能就攀上了他舅舅這麼一位有點身份地位的親戚。
韓昊以前是見過這位舅舅幾次的,隻是那時候他還小,早已沒多少印象,不過這完全不妨礙韓昊在見到這位舅舅時表現出的興奮樣子。
一身嶄新的玄色勁裝,猶如刀削斧劈般的銳毅臉龐,留著短短的絡腮胡子,眼睛炯炯有神,這就是韓昊的這位親舅舅。
韓昊忙不迭的將木柴丟在柴門前,便急不可耐去到屋裏給舅舅問安,畢恭畢敬的叫了一聲:“舅舅安好”,執禮有度。
舅舅笑著望向韓昊,並且打量了韓昊一番,特別是看到韓昊那雙清澈的眸子時,嘴下不禁咦了一聲,道:“幾年不見,小昊已經長這麼高了,看你氣質不凡,倒有幾分讀書人的氣度,你有上私塾?”
還未等韓昊開口,韓母的聲音已經響起:“他哪有什麼不凡,玩性重著呢,你瞧瞧,囑咐他去打點柴,天黑了才磨磨蹭蹭的回來,定是在山上耍的忘了時辰。而且你阿姊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裏供得起他上私塾。”
聽了韓母的搶白,舅舅不禁啞然失笑,心道應該是自己看走眼了,伸手在韓昊的頭上摸了兩下,隨口說了幾句“乖”“不要貪玩”之類的話,隨即便說起了他此行的來意。
原來舅舅所在的鏢局屬於一個叫“八極閣”的江湖門派所有,八極閣中又有內閣和外閣之分,舅舅作為八極閣的外閣弟子,此次來到龍湖村是為了招收十歲到十五歲的孩子去參加八極閣的入閣弟子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