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搖搖頭,眼中似有悲傷,尋緣嘿嘿一笑岔開了話題,當日夜晚,三個人談笑風生,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哪怕是不知道這個老人是活了多少歲的前輩,但兩個人在他麵前似乎也都很隨意了。
當日夜,月圓風清,人卻淒涼。
當日夜,有人瀟灑,有人悲傷。
“混蛋!”一聲怒吼,就像是發了怒的野獸一般,聲音清脆悅耳,卻更顯淒厲。蒙麵女子狠狠地向前麵揮出一掌,掌風激烈,登時一棵已經燒得通體全黑已化作焦炭的桃樹應聲而折,轟隆隆倒了下去。
但是她卻沒有絲毫的喜悅,反而是目光更冷了,四下環視,眼神掃過一眾人,冰冷徹骨。隻有看向那紫衣少女的時候才略微的有些鬆懈,但依舊冰冷。
“混蛋,都已經成了死物還依舊具有這樣的威力,這桃花陣當真是名不虛傳。”她雖然這麼說著,但嚴重的但有之色卻更濃了。
紫衣少女忽然道:“幹娘,您不是說將這些桃樹燒了之後便能少花點時間嗎,可是現在這個樣子,別說是少花點時間,就是再找回去的路都不好找了,而現在又是夜晚,在這些焦炭裏麵也是看不出來了,不如我們現在現在這休息,等天亮了再找出路吧。”
蒙麵女子看了一眼紫衣少女,然後有四周環顧了一番,才歎了口氣道:“也隻有這樣了,誰知道原本想要省些事的,如今卻成了阻礙。”
紫衣少女閉上眼睛搖了搖頭,心中就像是被什麼蒙住了一般,忽然意興闌珊,再也提不起任何興致,在一處斷了的木樁上麵坐了下來。
夜色深深,星光點點,卻都被那一輪明月搶了風頭,雖然看得清楚,卻在地上根本看不到星的影子,那天邊的幾片雲彩也是在不經意間仿佛看到了什麼眼神,慢慢的遮住了月亮,天空暗了下來。
蒙麵女子伸出手在紫衣少女的額頭上輕輕地摸了摸,那張美麗的臉上,卻似帶著多少的哀傷,那些誰都不知道的歲月,那些苦難的時光,在悄悄隨著歲月的年輪輕輕轉過。
這張容顏,曾經害過多少人為之瘋狂,以至於傷心若此變成了悲傷,曾經這張臉在西陽一帶出現過一次,從此之後那張臉就被他們刻在了西陽城頭的一座無名石像上麵,讓多少人前赴後繼的為了瞻仰一下而大打出手。
曾經這張臉開口說過要找一個可以相守一輩子的人,整個中原地區幾乎所有的豪俠人傑都前來拜訪,卻無計而終。
門主便是那張臉的主人,雖然一直都蒙著輕紗,但同為女人的她卻深深知道那是個怎麼樣的女人,美麗,賢惠,善良,哪怕是在性格大變之後也還是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直以來都是魔教之中最為平和的人。
但是那誰都無法阻止的野心,卻也在慢慢膨脹著,誰又會想得到,這個原先美麗大方,幾乎毫無瑕疵的一個女人,竟然會變成這樣一副樣子。而這樣的一個人卻獨自撐起了一個巨大的門派,金風派能夠躋身於魔教五大巨頭之一,絕對不是偶然。
可是……蒙麵女子的目光緩緩落在身邊紫衣少女的身上,那冰冷的目光,忽然冰消雪融一般溫柔了下來,然後她又輕撫了一下紫衣少女的頭發,輕柔而下。
就這樣十個人都坐了下來,麵對著這漆黑的夜色,仿佛有風吹過,忽然淒厲起來。
一道劍光從天而過,在天空中留下一道明亮。蒙麵女子陡然驚醒,站了起來,厲聲問道:“誰?”眾人都醒了過來,凝神四望,卻沒有見到什麼人影。
但也隻是過了片刻,熊熊大火仿佛從黑夜最深處忽然著了起來,而那些因為水源的關係而沒有燒掉,成為木炭了的樹木,卻忽然化成了比之前更加強烈的火焰。
“區區桃林隱士之所,又豈會有那麼多的凡事,招誰惹誰了,卻就這樣招來了無妄之災,桃花無心破而後立,五行相通少一生,缺少了生門的東西,那麼你們就別活了。自毀前程,自斷後路,誰又救得了你們,無奈,無奈啊!”一個聲音輕輕傳來,從一邊的火焰外麵一個人影搖著頭,慢慢的搖著頭,似乎對裏麵的這數條人命,根本也不在乎似的。
有的人殺人會有激動和興奮,有的人殺人會有複仇的痛快和失落,有的人殺人卻隻是為了一場勝負成敗,可是這個外麵的人卻似乎根本沒有這些情緒出現,他隻是搖頭歎息,是生命似乎根本無視。
但還沒有那種冷漠,反而是悲天憫人的感覺,好像還很自然一般。
直到裏麵傳出女子的恐懼驚呼聲,哪怕是寶光飛騰,卻也沒有人飛的起來,尖叫著呼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