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洛蒙就等於擁有皇位,不光是五大族,恐怕七王也坐不住了吧?”
是,謀劃數年,終於到了最關鍵的時刻,誰能坐得住呢?莫說七王,就是楚棠心底亦是蠢蠢欲動。
唐語撐起身,伸手取了衣袍粗略披在身上,向楚棠言道:“既然都坐不住了,冀國這個僵局便到了最後生死一決的時候了吧。不管我是什麼身份,來此究竟是單純的和親還是另有所圖,如今不過都隻是借口罷了。人為刀俎,我未必便是魚肉。”
楚棠眉頭微斂,也坐了起來,看著唐語的眼神裏滿滿是說不出的糾結和心疼,“你究竟想做什麼?”
唐語緩緩長出一口氣:“我想……既然大家都想要洛蒙玉佛,那我就把玉佛交出來,讓他們搶去吧。這不也是你跟七王所想?”
楚棠歎了一聲,搖頭道:“到了此時,你還準備瞞著我嗎?若隻是單單交出玉佛,你何至於背著我做事?何至於讓黎素和唐吟都來?”
唐語靠到楚棠肩頭,輕輕一笑,老實說道:“不一樣還是沒瞞住嘛。我老實告訴你,我已經讓唐謐將玉佛的信件交到衛國公手裏了。”
“你!”楚棠錯愕難當,他怎麼都想不到唐語會有這麼一招棋。轉而細細想來,又是一聲歎,這個世上恐怕隻有她唐語才能想出這麼絕的法子,逼虎跳牆。
不論洛蒙玉佛指了衛國公做皇帝,還是七王,甚至是他季楚陵,衛國公都勢必要跳出來跟他們一戰了。而且定然急在一時,必定是要趕在七王和楚棠有所行動之前。
唐語繼續說道:“此時此刻,想來衛國公定以為是七王和你在故弄玄虛,安寧郡主手中的不過是一張白紙,虛晃一招。而你二人部署許久,等的就是大婚那一天,名正言順的從安寧郡主手中接過那張白紙,好糊弄天下人。他若那時候站出來,必能將你二人的罪行揭發,得冀國臣民信服。”
楚棠接口道:“所以你將東西交給衛國公,等他發難,實際上也是逼著七哥全力對付衛國公。但是,若你的計劃隻是這般,你根本不必瞞著我。”
“我要再毀了一次自己的大婚,你可以容忍嗎?”
楚棠微微搖頭:“你這是避重就輕。”
“我原想……”
“想什麼?”
“想誘衛國公起兵的……”
楚棠伸手捏了捏唐語的下巴:“用你自己做餌?”
唐語不應聲。
“哎,你怎麼盡想些玩命的招數呢?”楚棠摟了摟唐語,“早些告訴我,你豈知我沒法子讓衛國公自掘墳墓呢?”
唐語嘿嘿一笑,窩進楚棠懷裏:“不瞞了,以後再也不瞞你了。”
***
軒王迎娶縉國郡主之日悄然臨近,一場謀劃數年的殺戮也終於拉開了帷幕,誰是觀眾?誰在台上唱戲?誰最終會倒在曆史的戲台上?當唐語換上喜服的那一刻,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注定了。
唐語麵對銅鏡微微一笑,她若是錯了,那這一身喜服便也是她的喪服了。她若是錯了,那麼最後的結局又與她何幹呢?人若是死了,那便是死了。如鍾梓鬱一般,他所忠心的喬三,他所愛的唐語,最終都與他無關了。
臨行前,唐語見了見沈暮雲。
沈暮雲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不知是真的可以看淡一切,還是在唐語麵前強裝著,倔強的不肯示弱。她甚至對唐語身份的轉變絲毫沒有詫異。
沈暮雲看著唐語一身豔麗跳躍的紅,淺淺一笑:“郡主果真如傳言一般天姿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