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顧薔身邊的人走走停停,來來換換,竟也隻剩下了兩個人。錢裕自是不用說,而另一個人,顧薔原以為會是杜子有,卻不曾想,竟成了許紹東。
她和許紹東認識的時間正經來說有五年了,原就是在酒桌上認識的“狐朋狗友”,顧薔完全沒有和他交心的想法。
但是慢慢地,兩個人的關係竟然越來越近,如今也成了無話不談的地步。
許紹東請顧薔吃飯,她是一定會去的,畢竟一個人吃飯也是吃,兩個人也是吃,有人陪你聊天還能給你買單,何樂而不為呢?
“我說顧薔,你之前不是說你那個舊情人兒回來了嗎?怎麼樣了啊?”許紹東身上是沒有半點優雅的氣質的,她總嘲諷他,就算他西裝革履的出入高檔聚會,也掩蓋不掉他身上的那股子壕氣。
許紹東倒也不在意,每次隻反駁說:“土豪怎麼了?他們再有文化,在優雅,見到我不也得叫我一聲東哥?”
說過幾次以後,顧薔便明白這是一個榆木疙瘩,不會開竅的,也就再不提了。
顧薔漫不經心的切著牛排,沒精打采的回了一句,“是啊,回來了。跟他未婚妻都打過照麵了。”
這一句話倒是將許紹東驚得不清,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新聞,連聲調都高了幾格,“你說什麼?他都有未婚妻了?”
突然高起來的聲音引得周圍用餐的人投來十分不悅的目光,顧薔四下瞧一瞧,瞪了他一眼,“有什麼好吃驚的,又不是搶了你未婚妻。”
“不是,人家都有未婚妻了你還在那攪和什麼呢?我告訴你啊,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這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許紹東一邊喝著酒,一邊提醒著。那副樣子,倒有點“苦口婆心”的味道。
“這有什麼不光彩的,他們又沒有結婚,況且我也沒做什麼,就連跟他表白了我的心思,都是在醉酒之後,那個未婚妻還在身邊的情況下。”顧薔悠悠的歎了一口氣,“我還沒那麼喪心病狂,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還是有分寸的。”
轉眼間,盤子裏的牛排就已經被她切成了一個個整齊的小塊,大小剛剛入口。
遠遠的看去,顧薔和許紹東這一對,用餐的形象完全不同,許紹東就是與西餐廳格格不入的形象,紅酒都當成普通五糧液,一口見底的那種,也不管他盤子裏放的是牛排還是豬肉,直接用叉子整塊一插咬下的那種。
顧薔實在搞不懂,許紹東明明就不習慣這種場合,為什麼每次請自己吃飯還要選這裏?
“顧薔,其實你有沒有想過,說不定人家走了這麼多年,早就不喜歡你了,畢竟連未婚妻都有了。男人嘛,不就是這種喜新厭舊,看一個愛一個,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許紹東不懷好意的嘿嘿一笑。
“你以為是個男人就是你這種沒出息的呢?再說了,不管他還愛不愛我,我願意啊。”
她喝了一口酒,忽然聽見不遠處的一道聲音,總覺得有些熟悉,不知是不是錯覺。下意識的回頭看,卻沒有看見那道她熟悉的身影。
“怎麼了?”許紹東見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問。
顧薔回頭衝他笑笑,“沒什麼,以為碰見了熟人。”
“顧薔啊,其實我早就想問你一句話了。”他忽然神情認真的看著她,說出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話?”
“你不覺得——我們兩個其實挺合適的嗎?”
顧薔一愣,一瞬間隻想到了一句歌詞:
就怕空氣忽然變安靜。
顧薔隻覺得周遭忽然安靜下來了,她一臉平靜的看著對麵的許紹東,沒有吃驚,也沒有疑惑。
因為她根本就不相信。
許紹東會開玩笑,也會開這種玩笑,也同她開過這種玩笑,他們甚至就他們兩個合不合適的這個問題還探討過許久。
當然,結論是沒有的。
“你總說我們合適,東家,我倒是想問你一句,你究竟覺得我們哪裏合適了啊?”顧薔忽的支著下巴,半分認真半分玩笑的問。
許紹東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愣了半天,倒也說不出來什麼。
他想說,可能就是一種感覺吧?顧薔給他的感覺很舒服,總覺得如果是顧薔的話應該會懂自己,雖然他也沒什麼不被人懂的;所以,或許他們很適合。
顧薔看著許紹東,看著他的窘態,越發覺得有些好笑,於是慢慢的彎出一抹笑容來。
不遠處,兩個男人靜靜地看著這個方向,一個人並沒有什麼表情,隻是微微皺著眉,而另一個人則是一副賞心悅目看好戲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