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醒來的時候很生氣。”常樂仍舊是低著頭,也不管禮不禮貌,隻想著用食物也消除內心的緊張,“誰讓我這個人適應能力太強,唉,就是太容易被欺負了……”
說著,常樂就有些想淚流滿麵。
司伯言忍俊不禁,眉眼微微一彎,由心而笑。
“你倒是真誠,說話也不遮攔。你這麼說,朕都不想放你出宮了,反正你的適應性強又不會恨朕。”
單總管和喜鵲在旁聽著,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常樂身上落了落。
常樂更是直接要一口飯沒咽下去噎著,拍了拍胸口,灌了滿滿一杯茶水才緩過來。抬眼瞧著司伯言由衷深笑的模樣,一時間有些被嚇到,立馬擺出一本正經的模樣,義正言辭地指出他的問題。
“作為陛下,應該謹言慎行,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說這些話?作為九五之尊,一言九鼎……”
司伯言的手便支著下頜,笑意更甚,瞅著常樂說不出後麵的話來。常樂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司伯言的眸子微微睜了睜,深褐色如秋潭的眸子一片靜謐。
“朕不曾開玩笑。”
常樂傻眼,忽然間覺得他的眸子清涼涼的,有些吸引人。心髒莫名其妙地多跳了兩下,手中的筷子不知何時掉在了地上。反應過來時,喜鵲已經幫她撿起,宮人換上了新的一副筷子,整整齊齊地放在她麵前。
司伯言抿唇一笑,右手食指下意識地便放在唇上,調整姿態繼續瞧著對麵人豐富的神情變化。
常樂便愣愣地呆在原位。司伯言好看,是真的好看。
深邃的眸子長長的睫毛,薄薄的嘴唇修長的手指,現下這個動作,眯眼一笑,不經意間便攝人心魂。他明明沒有懷王那般妖孽,舉手投足卻自有一種迷人的魅力。
不由得又想起前段時間借公謀私,直接占他便宜的事來。
這麼一望,便出了神,隻能聽到自己緊張的心跳聲,跟打鼓似的。腦子忽然間清醒,臉紅窘迫地垂下腦袋,深以為司伯言那雙略顯犀利的雙眸有些看透她的內心。
常樂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
“皇帝大叔,怨念都是積累起來的,您真不放我走,我遲早會恨死你的。”
司伯言的臉有一瞬間的僵滯。臉上的笑意,全因“皇帝大叔”四個字分崩離析。
單總管發現司伯言的不對,在旁瘋狂轉動大腦,想著要怎麼安慰自己的陛下。常樂怎麼能叫他們的陛下大叔呢?雖然陛下確實應該比她大了十歲左右,可也不能叫大叔啊!
低著頭的常樂沒發現他們的不對,繼續自顧自地念叨。
“況且,我還是個寡婦,您留個寡婦在宮裏,幹什麼呢?”
單總管身子一僵,徹底不想著找補了。常樂說的都是鐵一般的事實,也是難以磨滅之點,再怎麼抹藏,它們還是在那裏,不離不去。
司伯言默默地收回了支著下巴的手,徹底笑不出來了。雲淡風輕地拿起桌麵上的筷子,夾了口菜吃下,給自己壓壓驚。
常樂發現氣氛突然間冷清,抬眼發現司伯言跟什麼都沒說過一樣吃飯,一時間,不知喜悲。
總感覺,她三兩語,又掐死了一朵桃花。
大抵是惡作劇心理作祟,常樂還不想輕易放過司伯言,滿是無辜地盯著司伯言,繼續說著紮心的話。
“陛下,您不覺得您變臉變的有些快了?是在嫌棄我是寡婦,連話都不想說了?”
司伯言手下一頓,輕然抬頭,臉上是無懈可擊的官方溫和臉,微微淺笑,毫無感情可言。
“朕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正在深入思考。”
常樂乖巧一笑,道:“原是如此。”
說罷,常樂便心情愉快地吃了起來。
司伯言凝視一會兒,剛剛起的逗趣兒之心完全沒了。隻要想調侃她兩句,仿佛就能看見她身上飄著“寡婦”兩個字,心情瞬間跌宕。
他都有些忘了,常樂還是個新寡,心裏頭還念著自己的亡夫。
與新寡玩笑,似乎太有悖德行,不莊重!作為君主,得莊重!
可麵前這位新寡,那天那麼隨意地就親了他……事後的反應也不是個正常新寡該有的反應!
司伯言隻覺自己的腦袋有些混沌。
一頓飯最後在悄無聲息中吃完,完美詮釋了,什麼叫食不言。
“陛下不是說有東西給我看?”
常樂吃飽喝足,懟完司伯言,現在心情好的很。她甚至可以相信,司伯言最近一段時間都不會再來找她了。
司伯言拿出皇帝的架勢,正襟危坐,清然的神經帶著一絲正經嚴肅。點了頭,從桌上拿起帶過來的折子,還有隨著的那封信,遞給了常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