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別前,江選一個勁兒地給石樹和易河盛磕頭,希望他們能將江母給帶回來。
這一別就是一天一夜。
常樂早上起床,臉色陰翳沉重地出門。出門便聽見旁邊的叫聲,發出聲音的房間正是柳成言和江選住的地方。柳成言怕江選耐不住性子,便在夜裏守在了房間裏。
門也沒關緊,常樂隨手一推,便推開了,看見江選正氣急敗壞地捶桌子。
“怎麼了?”常樂陰沉沉開口。
柳成言見狀,知曉今日占據身子的是榛嬤嬤。
“江選擔心母親罷了。石少俠和易將軍這也去了一天一夜,不知何時才能趕回來,確實讓人擔心。”
常樂端著身子緩緩走進去,盯著江選道:“既然是在等,你就好好的等,有些耐心。你在這兒捶捶打打,也不見得能將人帶回來。”
江選一見常樂這模樣,便不自覺地心生懼怕,生覺常樂再次換了一個人。但他之前沒敢問,現在也沒精力問,滿心滿腦的便隻有老母親的安危。
“本來,你就是個膽小的。”常樂嗤笑一聲,悠悠地到了他的對麵,“當年,你害娘娘,是為了榮華富貴?還是受人威脅?難不成他們也是用你家中老母親的安危來威脅你?”
江選被他的問題正中心坎,不免受到刺激,雙手緊握成拳,使勁壓著桌麵,憋紅了臉不說話。
“看來這招挺好用。”
常樂忽然陰森森一笑,身子往前傾了傾,目光陰冷地盯著江選。
“你若是不招的話。你放心,就算你娘死了,我也能將她的魂魄拘過來。你什麼時候招了,我什麼時候放她去投胎,你要是一直不招耽誤了時間,我便直接讓她魂飛魄散。”
江選毛骨悚然之間,隻覺得怒氣逼腦,“噌”地站起來就要揍常樂。柳成言一把抓住他的拳頭,凝眉勸慰。
“她也是心急,說話不注意,你別著急。相信你娘是不會有事的。”
常樂勾唇一笑,泰然自若道:“我可沒開半點玩笑,我這個人從來不會開玩笑。再告訴你一句實話,要不是他們幾個在,我可能直接就把你給殺了,逼問你的魂魄。你死都死了,想必也沒什麼可擔心的,招的也快了。而且,還能開口說話,不用聽你這費勁的掙紮叫喚。”
江選越聽越氣,但有柳成言在,他又不能碰常樂分毫,隻能氣的雙目圓瞪發紅,渾身顫抖個不停。盯了常樂半晌,又氣又無力地掩麵而泣,雙肩聳動個不停。
常樂瞧了警惕的柳成言一眼,很是無所謂地撇開了臉,緩緩起身出門。
“年紀大了,還是要吃點早飯的,不然身子受不住。”
……
石樹和易河盛趕在了晚飯時候回來,臉色沉重,渾身的疲憊。
彼時,隻有常樂一個人淡然地在客棧的大堂裏吃飯。石樹褪去幾分沉重,麵色緩和了些詢問。
“常姑娘,怎麼就你一個人吃飯?柳公子和江選呢?”
常樂冷冷地瞧了他一眼,道:“在房間裏餓著等你們呢。”
石樹“哦”了一聲,撓了撓鼻頭,深吸了口氣,轉身便往樓上跑。易河盛也跟著後麵上樓了。常樂睨了他們一眼,光從他們的表情上都能看出是發生了什麼事。
一看就是不好的。
果不其然,常樂上樓之時,便聽見江選的嚎啕大哭之聲,來往的客人都被嚇了一大跳。常樂到門口,看見柳成言還在好心安慰江選,易河盛和石樹一臉的怒氣。
易河盛嗓門兒極大。
“那群人真的欺人太甚,他們連你的老母親都給害了,就這你還要繼續包庇他們?”
石樹緊接著就附和:“你現在唯一能為母親做的,就是讓殺害她的凶手落網,接受律法的懲治。”
常樂依靠著門口,就一直等著江選悲極生怒,將當年的幕後主使給招供出來。看見他的模樣,不免想到了自己當時的情況。
當年大火撲滅,她從廢墟裏醒來,已經是一縷鬼魂,孤零零的,沅貴妃的魂魄也不見了。她親眼看著沅貴妃和自己已經被燒焦的屍體被宮人抬走。
她在沅湘宮哭了三天三夜,卻是沒有流出一滴眼淚。
成了鬼,連眼淚都流不了。
她在宮中蟄伏了這麼多年,收集操縱了那麼多的魂魄,隻希望有一天能夠替娘娘報仇。如果沒有常樂的中途闖入,沒有這次的道士收鬼事件,可能再過個一二十年,她便有足夠的能力,直接將整個大氏皇宮給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