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徐大夫聽見聖上,抖了一下,就更不說話了。
常樂發現貓膩,細思極恐。
瞪大眼睛看向懷王,張了張嘴,愣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徐大夫,你這意思,很像是當今聖上縱容惡徒欺民啊?”
懷王識破他們二人的心思,直接點了出來。
常樂一臉就是這個意思,徐大夫立馬嚇到跪下。
“草民不是這個意思,還請懷王明鑒。”
“那就起來說說罷。”懷王往椅子上一坐,姿勢慵懶。
徐大夫擦了擦額頭的虛汗,慢慢站了起來。腿還有些軟,起了半截兒差點又要跪下去。常樂心驚地將他扶了一把。
“這四財賭坊,最愛給人放借貸,貸利卻是別家的幾倍,且越滾越多。小弟不清楚,這才中了圈套。他隻借了五十兩,短短半個月,就到了八千兩。”
“這個黑心的高利貸!”常樂驚到咂舌,半晌才緩過神,“你們大氏,這種事兒不算犯法嗎?”
“你們?”徐大夫痛恨之時,被這個詞吸引,狐疑看常樂。
“咱們。”常樂笑著補了句,再次扭頭看懷王,萬事找懷王是沒錯的,“不犯法的哦?”
懷王也是有問必答,幽幽道:“放貸不犯法,但惡意提高利款,是要受杖刑,要蹲大牢的。”
“那你完全可以去報官啊。”
常樂還從未遇到這種情況,隻知道,一旦跟法律有關的事兒,就找警察叔叔,找衙差叔叔。
“此事,哪裏是報官能解決的?沒有證據,而且……”徐大夫又看向懷王,“我們平民百姓是惹不起的。”
懷王抬了下眼皮,沉默未言。卻是知道徐大夫言語中的意思。
楊瓢是右將軍之子,和丞相還沾親帶故。他還和當朝的駙馬,大長公主的義子交好。從哪兒算,都是一般人惹不起的。
常樂也想到了楊瓢的背景,很是不悅,但礙於懷王,沒直接說出來。
怎麼哪兒都有丞相的事兒?
“多謝懷王與姑娘關心,若是真的憐惜徐某,就看看這宅子能不能要了?”徐大夫忍著痛含笑,“等救出來小弟,我們便遷回原籍去了。”
常樂是真的中意這處宅子,但現在買又總覺是乘人之危了。
“姑娘莫要擔心徐某,我們也早就想把房子給賣了的,隻不過,因著這事兒,賣的急了些。”
看來徐大夫是真的有意要賣房子。
常樂猶豫了下,看向懷王:“那我看這房子,挺好,不如就買了?”
畢竟掏錢的還是懷王。
懷王點頭:“你看上了就好。”
“那徐大夫,我們就買了這房子了。”常樂很是迅速地做出了決定,簡直不帶絲毫的猶豫,“咱們要不現在就將交易給做了?還是說,你再考慮考慮?”
如果徐大夫說不賣了,常樂也是樂意的。
“不必考慮了,現在我就去拿地契和房契。姑娘,懷王,請稍等。”
店主說著,就出了門。
……
“徐大夫呢?啊!”
前堂突然傳來一聲大吼,伴隨著的,還有摔桌椅的聲音。
“哎呦,爺饒命啊,饒命啊!”
是徐大夫的聲音。
常樂和懷王相視一眼,同時起身,往前堂跑去。
到了通往前堂的小門時,看見在偷窺外麵情況的大夫夫人,他們停了一下,常樂透過簾子縫兒往外看。
一堆人在裏麵打砸吼罵,有幾個像是軍官,有幾個痞裏痞氣的。那些軍官,瞧著有幾分眼熟。等看了一圈兒正臉,常樂才反應過來。
謔!
難怪眼熟。
可不就是前兩日在去鴛鴦樓的路上遇見過的右將軍之子,楊瓢!
那個黑臉兒的軍官,不就是撞她的張勾?
“不是冤家不聚頭,怎麼又遇見了這個倒黴玩意兒?”常樂低聲咒罵一句。
“徐幼,你是不是不想要你弟弟了?啊?”楊瓢手裏拿著一根馬鞭,一腳踩在條凳子上,趾高氣揚道,“趕緊還錢,要麼給人,再磨磨唧唧,把你倆孩子賣了都還不起了。”
“我正在籌錢了,還請楊校尉再通融些時日。”徐大夫迫於他的淫威,有些畏縮。
“十日?”楊瓢啐了一聲,拿鞭子在徐大夫的臉上拍了拍,“上回老子就通融了你十日,連利都沒漲一分,都是看在你家夫人的麵子上。這回,又想跟老子要十日?你當老子是好說話的泥菩薩?”
徐大夫有些不知道怎麼接話。
上回,他也說的是“時日”,偏偏楊瓢這個沒什麼文化的,愣是聽成了“十日”。當時也像現在這樣自言自語了一堆,說十日後再上門,就帶著手下走了。
上回是僥幸,這回,徐大夫不指望他還能誤聽個什麼發善心離開。
“楊校尉誤會了。我已經找到了買主,馬上就能湊夠八千兩了,還請楊校尉再等上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