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城門上的腦袋(1 / 2)

“有沒有能耐,還是交給上麵的好。”江從善語重心長道,“這回,你可算是立了一大功,此後,定是無人再敢非議。聖上沒準兒還要將你嘉獎一番呢!你也可以休上一兩日。聽說你昨晚審了一夜,本官也不再拉你閑坐,去安排好後麵的事兒,休息一會兒罷。”

“是。”張長修跟著起身。

“好了,不必送了。本官這也回去寫折了。”江從善臨走前甚是滿意地瞅了張長修一眼,點著頭出了門,連連感歎。

後生可畏啊!

江從善前腳離開,張長修後腳也出了後堂,去了大牢。

幽暗的審訊室,潮濕陰冷,環境比外麵強不了多少,甚是更差,即便旁邊生著燒烙鐵的爐子。空氣裏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兒,聞一下便能讓人嘔吐。

隻有一點光亮從牢牆上方的小鐵窗外滲進來,打在十字架上的人身上。

十字架上的人上半身一絲不掛,下半身就是一條破索索的褲子。渾身沒有一塊兒好皮膚,全都被血液染成了紅色。他的腦袋耷拉著,頭發披在腦袋上,將麵容遮住,他的嘴裏發著奇怪的聲音。

孫頭將衣裳褪到腰間,上邊隻穿著件白色的裏衣,就這樣還被汗水浸濕。手裏拿著一條蘸著鹽水的長鞭。

見張長修進來,將鞭子隨手一繞,握在掌心。虎步上前,空著的手一提腰帶,凶狠道:“大人,這小子還不招!特娘的,真是個強種!”

張長修緩緩上前,踢了踢腳邊的鎖鏈,在十字架前站定,理了理袖子,道:“告訴他,若再不招,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旁邊的譯者立馬將他的話變成育國語,告知盜竊賊。

垂著的腦袋微微動了動,盜竊賊嘴裏咕囔了兩聲,細如蚊蚋。

譯者滿懷歉意地擠到張長修麵前,把耳朵湊到盜竊賊腦袋邊,這才勉強聽清。欠了身子退到一旁,朝不耐煩的張長修回話。

“回太守,他說,他就隻是個盜竊賊。”

“哼。”張長修輕哼一聲,右手負背轉身,左手摸著衣襟往外走,瞧著孫頭的目光卻是一淩厲,“孫頭,你再問兩句,問不出來就算了,回去休息罷。”

孫頭立馬接收到命令,目光凶狠起來,兩隻手將鞭子拉開,把鞭子拽了拽,往地上猛地往地上一甩。鞭子和地麵摩擦出火花,發出刺啦利聲。

譯者和其他兩個獄卒也能意料到什麼,在孫頭的眼神示意下,膽戰心驚地跟著張長修退了出去。

……

五月初六,午時三刻,盜竊賊的腦袋被掛在城門上示眾,曝晾一日。

聽說,他誓死不招,最後咬舌自盡。

張長修依法斷了此刑。一是他偷盜之物貴重還不交出,罪已至此。二是以望殺雞儆猴,明著是威懾雞鳴狗盜之輩,暗著便是威懾那些育國細作們。

張長修和刺史均上折言此事。折中無非是對盜竊案前後的敘述,以及對有功之人的提點一類。折中還有秘折,秘折所言便是這對此細作以及十三郡安危的陳述。

與此同時,懷王也修了一封密信。

再說這盜竊賊的腦袋血淋淋地掛在城牆上,百姓心驚之餘也是放心了。對太守無不是稱讚有加,連帶著還有對常樂的誇讚。

但十三郡裏出現了細作的事也悄無聲息地在城中蔓延,據說是衙門裏的人傳出來的。

常樂覺得憋在房中滿腦子都會想著那群小倌,便出府滿城溜達散心。好死不死路過城門,正好看見了那顆腦袋。

那顆死人腦袋帶來的驚嚇衝擊,立馬把她腦子裏的花花綠綠給衝的一絲兒不剩。驚恐占據她的全身,她嚇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再醒過來時,人已經在八歸齋。外麵,月上中天。

“掛在城門示眾,就真的不考慮百姓的感受嗎?”常樂窩在被窩裏瑟瑟發抖,硬是讓柳成言點了一堆的蠟燭,讓房子裏通明,“就算嚇不了大人,那小孩子和老人呢?”

“夫人,這也是為了警示世人。”

十裏倒是不怎麼怕那個,畢竟菜市場口斬首的事兒她也沒少看。哢嚓,一刀,屍首分離,血液呲濺。她都已經麻木了。

她安慰著常樂,還沒靠近就被常樂一巴掌拍了下床。見常樂怕著這般,一時愁眉,向柳成言求助。

柳成言也很是無奈,好半晌才像哄孩子一樣哄常樂:“這,你就將它想成是個……爛南瓜,不用怕的。”

“你這哄人的法子也太差點了。什麼爛南瓜,他的兩個眼睛珠子都突出來了。還爛南瓜,你怎麼不說他是植物大戰僵屍裏的倭瓜呢?”常樂捂著胸口就把腦袋埋在了被子裏。

柳成言忙道:“倭瓜就倭瓜,你別瞎想了就是。再者,身正不怕影子斜,心正不怕鬼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