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儂略略的思索了一陣,繞到戚府後門,先前為了對付戚氏和方翎她將戚府已經摸得熟透了,她記得離後門不遠處還藏了一個暗門,是早年間供家中豢養的犬類進出的,如今也早被釘上了,或許她還可以試一試。
後門的兵力不如前門嚴謹,稀稀疏疏的站著,隻有巡邏的禁衛偶爾經過,更像是故意讓趁虛而入,隻可惜全神準備進入的方儂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略施小計引開了禁衛之後就順勢進入了暗門。
暗門年久失修又被釘上,充斥著一片令人作嘔的味道,腳下青苔濕滑,方儂一時沒站穩,整個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身體碰觸到暗門之上,吱呀一聲的撞開了門,這暗門竟然沒有被釘上,真不知是幸或是不幸。
方儂起身出了隻有半身高的暗門,站在空蕩的院中,這才終於反應過來自己這一路未免進入的太輕鬆了,整個戚府都安靜的詭異,先前看到禁衛在戚府進進出出好似抄家一般但現在竟然沒有任何聲響。
除非……
方儂想到這裏時,全身不由的一怔,頓時背上涼了一片,腦中隻閃過一個念頭就是跑,可她轉身再去拉那個暗門時,門根本紋絲不動,已經從外麵被鎖上了。
戚府被重兵包圍並非因為戚太後而是她,慕容旭已經回來了,也識破了她的計謀,他料準了她會來戚府向戚少崇求助,所以才幹脆在戚府擺下天羅地網,等著她來自投羅網,還真像是慕容旭的作風,冷靜的令人害怕。
耳邊響起禁衛整齊靠近的步伐聲,方儂知道自己已經逃不過了,她從一開始就錯了,禁衛的職責是守衛王宮,保護皇帝,若他們出動隻有皇帝的命令,或者皇帝就在此處。
幾乎在她抬眼的瞬間,院外就已經被禁衛包圍了,而最終進來隻有兩人,慕容旭冷漠的走到她麵前身旁,跟著的是同樣麵無表情的戚少崇。
又被出賣了吧?如果不是因為戚少崇,慕容旭怎麼會知道戚府還有一扇這樣的暗門,又怎麼會算準她會在這裏進來而故意布下陷阱。
方儂的眼裏已經再翻不起什麼波瀾,任何的打擊對她來說都像是在平靜的心湖投入一枚石子,雖有漣漪但也隻是漣漪而已,最終歸於平靜,何況她與戚少崇之間本就沒有任何可締結的約定在。
“為什麼要走?!”慕容旭的話來的直接,比他雙眼的鷹兀來的更令人冰冷徹骨。
她沒有迎上慕容旭的眼神,隻是自然的回避了,身體貼著牆壁慢慢的朝著暗門移去,總還抱有一絲希望。
“這宮中還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嗎?該死的都死了。”方儂說罷驀然的抬頭看向慕容旭,語氣變的有些急切,“你在這裏?那芸兒呢?”
“死了。”慕容旭冰冷的吐出兩個字,方儂的逃離已經讓他壓製不住心中的怒氣,說什麼宮中沒有留戀,甚至讓肖芸軒逃離,但從始至終卻沒有想過他半分,“在你讓她出宮的那一刻開始,就應該想到,她隻有死路一條。很可惜的是,香芹卻沒有死。”
方儂的手微微的顫抖著,她垂下眼有些不知所措,胸口更是開始劇烈的起伏,正如慕容旭說的,她知道肖芸軒這一次出宮九死一生,但她還是讓她去了,難道她就真的這樣殘忍的不顧她的性命了嗎?可留肖芸軒在宮中,她又何嚐不是九死一生。
但所幸香芹並沒有出事,而且慕容旭現在也並不懷疑,她唯一能做的或許就是保護她了吧,方儂狠狠的咬著嘴唇,將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冷笑道,“皇上是想告訴我,該死的沒死,該活的又沒有活下來嗎?”
“隨朕回宮,今日的一切朕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這是慕容旭最後的忍讓,如果方儂足夠聰明,她就應該應允,起碼慕容旭是這麼想的。
可惜方儂終究不是這樣人,何況她已經準備了逃離這一切,她終於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積怒,猛然的對上了慕容旭的雙眼,衝著他喊道,“皇上永遠都說什麼都可以當成沒發生,可事實呢?每一件都清清楚楚的記在心上,對我,你可曾有過一絲真正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