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當然要比!”方儂在司馬夫人的問話聲中,回答的十分幹脆利落,“阿儂不但要比,還要拔得頭籌,當一當今日的魁首呢!”
這般大言不慚的話一經說出,司馬夫人卻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不是我聽錯了吧,還是方家的千金就是這麼大口氣,竟然想拔得頭籌!可惜,就算你拔得頭籌,也是個女兒家,當不了這王侯將相……”
“君無戲言,當不了王侯將相,皇上自然可以拿其他相值的東西來交換,這點阿儂不介意!”方儂反而說得跟真的似得,這頓時讓司馬夫人覺得有些無趣,還更加覺得這個方儂也隻是會誇誇其談而已。
誰知道,皇帝卻被方儂的這話給逗笑了,“阿儂啊,你這樣不騎馬,不張弓的,哪怕真的有本事,可也是無法當得這魁首的,怎麼還不隨著青茹一起動身?”
方儂朝著皇帝福了福身,“皇上等著便是,這個魁首,阿儂要定了!”
“哈哈,還要定了!”皇帝又再度被逗得哈哈大笑,指著方儂朝著一旁也帶著訕笑的皇後說道,“這妮子就是這麼膽大,朕沒看錯啊!”
“可是,阿儂啊!”皇帝的笑聲止住了,“如果你真拔得頭籌,你是女兒家,是無法當這將相王侯的,到時候想換什麼相值的東西呀?”
“皇上等著便是!”方儂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隻要君無戲言就行!”
日頭正盛,西山林中塵馬飛揚,夾雜著羽箭流竄,不時傳出陣陣呼喝呐喊之聲,旌旗隨風,氣勢磅礴,千百匹俊烈名馬馳騁其中,一派浩然奇觀,聽聲而觀,今年的收獲似比往年更勝些。
營帳中皇帝正與麗妃談笑正濃,皇後則端坐一旁臉色顯得有些陰晴不定,一來麗妃獨寵,讓她這一國之母在眾女眷前駁了麵子,二來,誑語奪得魁首的方儂正神閑氣定、胸有成竹的享受麵前的饕餮美食,還不時轉頭與身後的婢子調笑兩句,讓她分外紮眼。
“阿儂,再過不久,收鳴金鍾敲響,眾人可就要歸歸來了,朕實在是好奇,你誇下海口,卻究竟有什麼能耐能拿下這魁首。”皇帝抬眼見座下的方儂悠然自在的模樣,倒是生出幾分好奇。
“不過小女子信口雌黃,皇上何須當真。”皇後朝著皇帝微微一笑,看似溫柔無害的替方儂討了情,眼中卻沒有半點憐憫。
“臣妾雖也不信,倒是有些期待。”麗妃不動聲色的反駁著皇後,也不正眼看她,隻是將滿目柔情都放在了皇帝身上,“何況皇上對阿儂可是讚賞有加,臣妾相信皇上的眼光。”
“怕隻怕信錯了人。”皇後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卻讓麗妃臉色霎時蒼白,不再言語。
方儂這才從座上款款站起,取過肖芸軒遞上前來弓箭,“多謝皇上、麗妃娘娘信任,阿儂這就去準備,但不辜負皇上與麗妃娘娘的信任。”
這一口一個麗妃,聽在皇後耳中難免顯得刺耳,隻是罪魁禍首禮數周全的退下了,出了營帳,縱身一躍,利落的翻身上了香芹牽來的駿馬之上,馳騁而去,轉眼間便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硬是沒給皇後任何一個找茬的機會。
她已經體會不到縱馬橫韁的塊感,隻記得前世他在身後環腰執手教她騎射,還不時無賴的奪一個香吻,羨煞旁人,如今也隻成了滋養仇恨雨露,愛的越深,悔的更決,恨的更烈。
方儂搖了搖頭,將自己拖出記憶,前方不遠正有人等著她。
“皇上,時辰到了。”
在方儂走後不久,隨駕的太監進帳稟報。
“好,鳴鍾!”皇帝起身,“都隨朕出去看看,方家阿儂拿什麼搪塞朕,哈哈哈。”
收鳴金鍾被抬至帳外廣場,太監雙手舉起棒槌敲響金鍾,三場三短,渾厚低沉的鍾聲回蕩在西山之中,餘音不絕,久才散盡。
隻是……
偌大的廣場竟無一人歸來,本該馬嘶長嘯的奔騰場景也蕩然無存,林中寂靜了一片,仿佛憑空消失了。
在餘音落下的最後一刻,唯有方儂的身影向著營帳而來,颯爽英姿,不遑不讓,在禦前收住馬韁,一躍而下,從馬背上卸下追風早在林間給她備下的一隻獐子和兩隻野兔扔在了地上,調整了姿態跪在眾人麵前,“皇上,阿儂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