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望這戚府的高門,方儂肅了肅靜神情,抬首碎步踏了進去。
臨近黃昏時分,方儂與自己帶來的兩個丫鬟被安置在戚府最為偏僻的西廂苑,此處地處整個戚府的最角落處,環境清幽,卻鮮少有人在意。
而戚府中派遣來伺候的兩個媽子,倒不似想象中那般刻薄模樣,隻是利落的忙乎著自己的事情,也少與方儂打上招呼。
站在如血夕陽下,鮮紅的橘色籠罩在方儂一身翠綠褶裙上,光輝映在她腰間的玉佩上,遠遠望去,大有仙子姿態。
香芹從這周邊巡視了一遭之後來到方儂的身邊,所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副景象。忍不住心中驚歎,愣了一愣之後,才舉步走近方儂的身邊。
香芹努著嘴,朝著廂房處正端著燭台整理著房間的媽子,對方儂說道:“小姐,戚府裏的人這麼安排,分明就是字監視我們了,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
“不管安的什麼心,都不是好心!”自踏進戚府那一刻開始,方儂的心中便一直惴惴不安著,而戚家看似平波無紋的表麵上,在方儂看來,卻波瀾暗湧。
“香芹你看,這裏這麼偏僻,如果我們出了什麼事的話,想要追查也未必有人肯下心思吧!”方儂指著這周邊的景致對著香芹道。
香芹是個細心的丫頭,“來這之前,奴婢也已經有所發覺了,隻怕是戚家的人故意的!”
“所以,我們今晚更應該小心些!”方儂沉重的說道,側首,義正言辭,“這些媽子動過的房間我是絕對不能住的,今晚她們走後,我就過去你房間睡上一夜吧!”
香芹聞言,大驚,“小姐,這太委屈您了!”
“你看看,這些媽子表現得都太過老實了,越老實,我就越不放心!”方儂說著,卻遠遠的就聽見了紅綃與那些媽子起爭執的聲音,細細碎碎傳來,並不真實,隻是從此處望去,能夠見到紅綃麵紅耳赤的模樣。
“怎麼回事?”香芹作勢想要上前去查探,方儂卻製止住了她,“戚家如果有舉動想要對我下手的話,現在就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挑事。紅綃這丫頭還嫩看不出來,你香芹怎麼也看不出來呢?”
被方儂一語道破了之後,香芹但隻微微垂首,果不然,不消片刻時間,兩個媽子便對著叫囂叫嚷的紅綃賠禮賠笑,這一切,更印證了方儂的猜想。
從黃昏時分,一直到晚膳後,方儂都被請到大堂中去,戚嶸深沉老練,家宴上倒頗顯大家風範,唯一不肯安分的人就是方翎了,其他人倒是相安無事。
一餐就完,方儂也在那兩個媽子的帶領下回到西廂苑,一路上隨行,方儂沉練不語,隻隨著那兩個媽子前行。
回廊幾轉,若不是鎮定的人,或許也會被帶暈。
兩個媽子走了一會兒之後,卻是開始熱絡的與方儂攀談起來,直到到了西廂苑內,兩個媽子才將手中燈籠熄滅,房中登時昏暗一片。
“怎麼突然就這麼黑了,也不摸索摸索燭台在哪,將燭火點起來。”紅綃忍不住叫囂道,而香芹卻異常的鎮定,在黑暗中隻嚴謹的拉住方儂的手,謹防有什麼意外發生。
“是是是,紅綃姑娘,這就點來燈火!”話說著,便就有一個媽子起了燭台,將燈火點燃,在這一刻驟然亮堂起來時分,屋內一目了然。
方儂還是那個方儂,完好無損,媽子還是那兩個媽子,口蜜腹劍,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化,香芹幾乎都要以為是自己太過緊張所致。
反觀方儂,卻如同無事人一樣,依舊是保持著沉默,任憑著兩個媽子指手畫腳的“伺候”著。
一個媽子出門去打熱水,剩下的一個指畫著香芹去給小姐安置床鋪,又指點紅綃去外麵幫方儂打水洗漱,在安排好一切之後,卻是看那媽子熱水還沒打來,自己也忙活著去相幫。
“這媽子,顯得這麼殷勤,一看就知道沒安什麼好心……”香芹不滿的嘀咕著,這話還未說完,卻見那出門去的媽子索性在踏出房門的時候,順帶著將房門也一並給關上。
“她這……紅綃和熱水都還沒送來,媽子關門作什麼?”香芹床鋪鋪了一半,詫異的說道,可是下一刻,卻聽見門外媽子鎖門的聲音傳來。
香芹這下驚了,上前去一查探,發現門真的打不開,而那媽子的腳步卻越來越遠。香芹不解的回首望著方儂,“小姐,您說她們這是做什麼?”
“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這兩媽子動過的房間我是不敢住的,可沒想到她們居然下手這麼利索!”方儂淡淡的說道,似乎在說著一件事不關己的事,“這很顯然,夜半奪命來了,這麼偏僻的地方,恐怕是把天給鬧翻了,都未必有人會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