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道是誰,卻當真是七爺大駕!”方儂訕笑著說道,可是從臉上卻是看不出有半點的笑意。
方儂也明白了為何香芹要說是所謂的“七爺”了,這攔住馬車的不是別人,正是七皇子——慕容旭。
而在此刻嘈雜市井中,香芹也不好公然喊出他的身份,便隻好用隱晦的“七爺”來稱。
“十三叔邀你過府做什麼?”慕容旭一手抵在馬車上,看得出氣喘籲籲,開口問出的,卻是一句憤怒的話。
方儂挑眉,打量了一下慕容旭此刻周身,冰冷剛毅的臉上滿是汗水,單用一手便在這市井中攔下她的車,對於慕容旭的武功,方儂豈會不知曉。
隻是,方儂卻不明白了,他這是為的哪般?故而,方儂問:“你一路狂奔而來?”
“你回答我,十三叔邀你過府做什麼?”慕容旭見方儂沒有直接回答自己的問題,忽然暴怒了起來,重錘了一下馬車,整個馬車也隨之搖晃了起來。
方儂沉寂了一下,看到慕容旭朝這城南狂奔前來的模樣,以及此刻的暴跳如雷,忽然之間,方儂似乎有些明白了什麼一樣。
“方府裏有人對你說了些什麼吧?”方儂釋然的一笑。
“你說呢!”慕容旭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怒氣,隻知道之前每一次與方儂的碰麵,都必須有個十三皇叔夾雜在其中,而自己卻很有心思的想知道,這個女人究竟想做什麼。
“無非是待嫁之人,還這麼招搖過市,堂而皇之的應王爺的邀請,真真恬不知恥,當你七皇子這個未來的夫婿如無物。”方儂輕描淡寫的說著,對於戚氏母女兩人來說,會對慕容旭說什麼話,方儂簡直了如指掌。
而方儂所要的,正是這樣的結果。
“你既然知道,還應邀前去?”,慕容旭越聽越氣憤,才到丞相府,就聽見了各種議論,這樣無論是哪個男人在心裏都不會好受,更何況有戚氏母女加油添醋的說上一番。
故而才有他一路狂奔前來,半途阻擋下她的馬車這一幕。
“車夫,別管他,我們回府!”方儂在慕容旭的提問下,徑自略過慕容旭,翹首對著前方的車夫說道,今日此事於她而言,隻不過是無關痛癢的一場鬧劇罷了。
車夫應是,坐在馬車上便是揚鞭朝著駿馬的臀鞭打過去,駿馬吃痛揚蹄便要跑開前去。
慕容旭堂堂皇子,幾曾遭受過這樣的無視,何況這個方儂從一開始就不曾給過自己好臉色,在宮裏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就在駿馬揚蹄要跑開的那一刹那,慕容旭憤怒之下,直接將這輛馬車再次用力一推,一掌朝著馬車拍去,掌風帶著煞氣凜冽如斯,整個馬車卻是反而牽扯著前方駿馬朝後退去。
這一用力之猛,足以證明此刻慕容旭心中的憤怒。
而這周邊擺攤的小販,被這馬車如此一鬧,整條長街上頓時如同被橫掃過的一般淩亂,就獨剩下慕容旭的身影屹立當場。
街邊攤販打翻之物,灑滿了周邊,許久許久之後,車夫才堪堪控住了受慌的駿馬,“這是王府的馬車……”車夫先前是因為知道慕容旭的身份,故而一直沉默著。
可是此刻,慕容旭的舉動確實過分了,車夫也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誰知,慕容旭卻如同是沒有聽到的一般,任憑著這街道上頓時慌亂如潮,也不知道從何處打翻的賣花籃子,那鮮花便紛紛揚揚的撒了下來。
這下,方儂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好不容易扶在馬車車轅上,卻因為晃動緊抓住的原因,指甲卻稍有開裂,迸出鮮紅的血跡來。
有鮮花,從頭頂處灑落,遠處賣花的雙髻女子朝著慕容旭哭喊著索賠,搖曳著慕容旭的衣裳,被慕容旭凜冽的一瞪,最終隻能夠害怕的離去。
到底是什麼,令得他這般憤怒,方儂再玲瓏剔透的心,這一刻也猜不透。莫說是她,就連慕容旭也是在聽到戚氏母女那樣的話語之後,才這麼狂暴起來,就連他自己都未必知道為什麼。
方儂從頭上摸索下一朵散落在鬢發上的花,看不出是什麼花,隻是嬌小玲瓏,惹人憐愛。
她也憤怒了,前世今生,她就當真是注定逃脫不開這個男人的羈絆。
“持花穿過市井,一路狂奔城南。三十年前一夢,至今沒有做完!”方儂緩緩的吟念著,低低垂眸的雙目看著這朵微小的花,神色寂寂,卻滿含憤怒與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