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府裏收拾不了她,那就找機會把她圈出去,到時候看她還怎麼囂張?”戚氏憤然說道。
東廂房外,漸離漸遠,可是遠聲傳來的哭喊聲,卻是越來越盛。
香芹跟隨在方儂的身後,在聽到身後嘶鳴的聲音響起的時候,不禁停住了腳步,回首望向那一片偏僻的林蔭道。
方儂在前麵覺察到香芹的住步,也停了下來,問:“戚氏的人,你也會動惻隱?”
香芹的神情帶著凝重,沉吟了一瞬,“我和紅綃是同時被調到竹蕭苑的!”她淡淡的說著,“剛到竹蕭苑的那一天,紅綃在哭,追究原因,卻是之前在清宵庭伺候方翎,經常被虐打!”
“你可憐她?”方儂再次淡淡的問。
“戚氏母女兩如何我知道,但是紅綃的話,她至今都不曾對小姐你做過不軌的事!”香芹實話實說,想求情,卻是最後緘默了下來。
方儂沉吟著,卻是最後以一句“走吧”結束了這場談話。
香芹望著方儂決絕的身影,也不知道該當說些什麼,紅綃確實無辜,但是也確實是戚氏的人,這點毋庸置疑。
她也知道,多留一個人在自己的身邊,就是多一分的危險,方儂這麼做,也不過是和戚氏相較誰比誰狠,誰就能立足更久,如此作為並非有錯。
隻是,也太狠了些。
快步跟上方儂的腳步,香芹便不再多說什麼。
隻是,在香芹跟上方儂的腳步的時候,忽然從那道上,紅綃的身影忽然踉蹌的竄了出來,最後卻是跪倒在方儂的腳邊,再次死死的拽住方儂的裙角。
紅綃的臉上帶傷,就連身上的衣裳也被牽扯得碎裂開來,可見她是掙紮著逃出來的。
“小姐,您不能這麼狠心,終歸結底,奴婢沒有聽從圭嫂的話害過小姐啊!”紅綃的哭喊聲在這一刻顯得過分的淒厲。
方儂望著紅綃,眼神之中居然露出了訝異的神色,此次訝異,卻並非是為紅綃能夠掙脫護院到此來向自己求救,而是訝異於……
她居然說出了和香芹一樣的話來。
側首循望而去,追趕前來的護院在見到方儂的時候,原本凶神惡煞的神情也稍微緩和了下來,手中的棍棒依稀帶血,可見那兩個媽子已然被處決下去了。
而現在看紅綃驚慌至此的模樣,怕也是見了血之後嚇壞了吧!
隻是……紅綃,真的該死嗎?
香芹在這一刻反而不開口了,之前該說的也都說了,無論紅綃是否真的值得被處死的地步,都是她應有的結局。
就在香芹以為方儂會像剛才那樣一把撇開紅綃,可是卻不想,這一次方儂反而是朝著那幾個護院說道:“回稟母親,就說紅綃留下了指證線索,我想留下來,親自處置!”
出乎香芹的意料之外,也出乎了紅綃的意料之外,在護院聽到這話麵麵相覷的時候,紅綃已然徑自鬆開了緊拽住她裙角的手,連連朝著方儂叩首。
香芹走上前來,“這樣交代,好嗎?”
按照戚氏的性子,既然想處決掉紅綃了,方儂再留下她的話,戚氏那邊如何交代?
“今天這場戲誰都心照不宣,捏圓了搓扁了,還不是由我一句話,她暫時還不至於因為一個丫頭跟我翻臉!”方儂自信的說道。
她不過是想將身邊戚氏的人全部清理罷了,戚氏自然知曉其中道理,而現在她想留下誰,戚氏若是敢阻擋的話,傳揚出去隻會說是她這個母親苛待了前主母的女兒,戚氏犯不著如此。
香芹頷首,方儂卻在此刻繞過了紅綃,徑自提步往著竹蕭苑的方向走了過去。
“起來吧,你運氣很好,今天可以不用死!”香芹也不知道紅綃留下來到底是好還是壞,隻是看方儂此刻自信前去的步伐,她卻開始有種琢磨不透方儂的想法來。
隻有方儂自己知道,自己需要心腹,不知香芹一個有過生死的心腹,留下紅綃斷然是一次冒險,可是最好,不要讓人失望。
風,凜凜吹來,邊上林蔭道上的樹木被吹得‘沙沙’作響,香芹才忽然明白,為什麼在這麼門庭若市的丞相府內,要植上這麼大一片林子。
原來……很多事情,不可外揚!
回到竹蕭苑內,香芹卻發現了另外的危機,隻是這場危機,卻不是她所能擺平得了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因為了什麼事,衛鷹卻悄無聲息的來到這竹蕭苑之中,而看這樣子,似乎衛鷹很是生氣,而方儂則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此刻衛鷹一臉的怒意,饒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