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慕子歌給自己發短信,順便就說了這事。
說五點準時到的某人,還是遲到了十分鍾。
霍均辭遠遠便看見校門口那抹鵝黃色的身影,戴著白色的毛線帽,兩手插在口袋裏,縮著身子一蹦一跳的,有一種俏皮可愛。
“慕子歌。”霍均辭按下車窗喊道。
“啊!”慕子歌轉過頭去,看到是他,立即跑了過去,打開車門,鑽了進去,縱然車子了開了暖氣,可這冷熱空氣的轉換,慕子歌還是有些不能適應,對著兩隻手猛哈氣,嘴唇哆嗦著,“好冷,好冷……”
“剛才路上有點堵車,所以來晚了。”霍均辭不由自主的解釋道,大概是看到她凍得紅通通的雙頰和發紫的唇瓣,心裏有一絲小小的愧疚。
“沒事,我也剛到一會。”慕子歌嘴角扯出一個清淺的笑,她其實站在這裏等了二十分鍾,因為怕遲到所以來早了,結果……
霍均辭也不拆穿她,凍成這樣至少在這寒風中站了十五分鍾左右,嘴唇都發烏了。
不由自主的俯身吻住她冰涼的唇瓣,輕柔的吮吸著,這冷熱的交替讓倆人心情都有些激蕩,尤其是慕子歌,嘴唇的溫度“轟”的一下就上來了,閉上眼睛感受著這溫柔的吻,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甜蜜。
親吻果然是最好的取暖方法,就這麼一會的時間,慕子歌渾身都燃燒起來了,臉頰也是滾燙滾燙的。
當車子開進一處幽靜的小路上時,縱然一個多月沒來過了,但第一次見到它震撼的場景慕子歌是無論如何都忘不了,呐呐地問道:“這不是去霍公館的路嗎?”
“嗯,奶奶今天回來了,讓我們過來吃飯。”霍均辭淡淡地解釋。
“哦。”不知道為什麼,慕子歌心裏湧起了一股小小的失落,原來是霍奶奶讓他帶自己過來的。
不過一想到馬上要見到慈祥和藹的霍奶奶和在這裏認識的朋友春兒,她心裏又開心起來,生活中總是有得又有失的,不可能盡善盡美。
霍英蓮笑眯眯的看著那一前一後走進來的男女,心裏感歎還是差了點什麼,也不知道哪天才能看到他們手牽著手走向自己,到了那時候離抱曾孫的日子也就不遠嘍。
“子歌啊,快過來,讓奶奶看看,怎麼一個月不見又瘦了啊,是不是辭兒欺負你了,告訴奶奶,奶奶幫你教訓他!”霍英蓮拉著子歌的手熱情極了,而她的寶貝孫子被她晾在一旁,無人問津。
霍均辭臉囧成豬肝色,奶奶還真是被她蠱惑得不輕,居然對一個外人這般好,完全無視他這個嫡長孫。
不自然的“咳”了兩聲。
“春兒,你有沒有覺得子歌今天的臉色比之前好多了,紅潤潤的,就像個大蘋果似的。”霍英蓮不理會孫兒,專注的看著子歌。
“是比之前紅潤了許多。”春兒頷首笑道。
慕子歌羞得臉都快埋到胸口了,嗔怨的瞪了眼一旁的春兒,你別跟著霍奶奶一唱一和啊!
“奶奶,我去後花園看看。”霍均辭覺得自己還是離開這兒比較好,自己居然被奶奶無視了,哎……
慕子歌眼角不自覺的瞥了眼往後院走去的霍均辭,眼裏的甜蜜一覽無餘,這一細微的舉動被霍英蓮看在眼裏,心裏一陣歡喜,看來子歌和辭兒很有戲啊,而且這一個月來倆人發展得很不錯。
“子歌,跟奶奶說實話,辭兒對你好嗎?”這是霍英蓮最想知道的,辭兒的脾氣她是知道的,有些頑固,也有些堅強,而且很固執己見,她最怕的就是他的固執己見傷害到子歌。
“恩,還好。”慕子歌想到之前樂樂和阿崢跟她說的找霍奶奶當靠山,果然是不錯的,不過今天的氣氛不大適合說那些,還是等下次吧。
“你這孩子,存心應付我是吧?”霍英蓮寵溺地笑道。
“沒有啦,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一時找不到更好的說辭而已。”慕子歌也算得上靈機應變了。
“鬼丫頭。”霍英蓮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額頭。
“老夫人,開飯了,我去叫大少爺過來吃飯。”李嬸走了過來。
吃飯的時候,霍英蓮也是一個勁的給慕子歌夾菜,說她太瘦了,一定要多吃點才行,霍均辭不樂意了,“奶奶,你沒發現我最近也瘦了嗎?”
霍英蓮斜睨了一眼孫兒,“我看你明明長胖了,是不是子歌做的飯菜太好吃了啊?”
慕子歌低著頭心裏奇怪霍奶奶怎麼會知道的,難道是霍均辭說的嗎?好害羞喔!
這當然不是霍均辭說的,因為他也奇怪來著,低頭吃飯的那一瞬間,眼裏閃現出一抹陰鷙。好你個慕子歌!居然什麼都告訴奶奶!你究竟打的什麼主意?難道你以為賄賂了奶奶就相當於當上了霍家的孫媳婦了嗎?
簡直是癡心妄想!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殊不知這些全是霍老夫人自己得知的,霍均辭私人別墅裏的女傭米嬸就是霍老夫人的眼線,專門負責將他和慕子歌之間的一舉一動報備給老夫人。
這些,他很久以後才知道,也明白自己對慕子歌的誤會究竟有多深,深得讓他自責不已,內疚不已。
這一頓飯,表麵上吃得其樂融融,溫馨美滿,實則暗藏玄機,因為不信任她,所以不管她做什麼都像是一種做作,像是別有深意,讓人厭惡。
霍均辭就是這樣覺得的,他始終不相信慕子歌,不相信她真的如奶奶所說的那般善良真誠。即使曾經對她有過迷惑,甚至是細微的心動,可那些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隻因為他對她還沒有信任,內心深處更多的卻是懷疑和猜測。
所以,天平很容易傾斜,倒向不信任的那一邊。
吃過晚飯後,霍老夫人留他們倆個在家過夜,難得回來一次,總得住一晚吧!
霍均辭倒是無所謂,慕子歌卻有些不好意思,上次在這她還是霍均亞的未婚妻,而這次她的心已經明顯偏向霍均辭了,難道她真的是個花心的女人嗎?
其實,女人是一種很感性的群體,尤其是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肢體與肢體之間的親密接觸總是會讓人不自覺的產生一種異樣的情愫,似乎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質。
慕子歌已經說不清自己是何時愛上霍均辭的,或許是他體貼的為自己買了好幾套女裝的那會;或許是他凶巴巴的問是誰打了自己的那會;又或許是他溫柔的將自己攬到懷裏的那一刻。
女人哪,就是容易感動,男人不經意間的一個小舉動,可能就會讓你感動得落淚,然後死心塌地的愛上他,心甘情願的為他做一切。
趁霍均辭洗澡的時候,慕子歌溜出房間去找春兒聊天,倆個年紀相仿的女孩坐在後院的台階上,看著天上一閃一閃的繁星,小聲聊著女生之間的私密話題。
“子歌,你愛上大少呢?”春兒也是女人,她看得出來子歌眼底的情意,每當她看向大少時,總會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小女人情態,她如何會不懂?
這十年來,她心底一直藏著一個人,從來不敢對任何人說,更不敢有絲毫的情感流露,因為她明白自己的身份,是沒有資格的去考慮那些的,更何況在她們進霍公館的第一天,霍管家就告誡她們:絕對不可以對霍家的兩位少爺動情,更不準愛上他們,一旦發現犯規者,立即逐出霍公館!
可感情的事不是說控製就控製得住的,那種身不由己完全是發自內心的一種欲望,一種渴望被愛的欲望。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呢,有可能是那個人給了她錯覺;也有可能是讓她有了被疼惜的感覺;甚至有可能是因為她太缺乏父愛。總之,她的心就是不由自主的淪陷了。
猶記得自己十八歲那年在英國修完所有的課程正準備回國,很巧合的是他那晚正好去英國公幹,受老夫人之托帶她一塊回去。
她心裏有一絲竊喜,很貪戀這難得的單獨相處,晚上他應酬回來,喝得醉醺醺的被人送回酒店,隻剩她照顧他。
本不是有意為之,卻意外的發生了。
醉酒後的男人本就容易情欲大發,再加上麵對的是一個對他存有愛慕之心的青春少女,又不是柳下惠轉世,怎麼可能忍得住?一切都是那麼的水到渠成,沒有絲毫的意外。
完事之後,她忍著下體強烈的不適逃也似的離開了那張大床,天知道她有多麼的貪戀那個溫暖的懷抱,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讓她臉紅心跳,她的處女之身就這樣給了自己心愛的男人,她應該是開心的,縱然明知道這是飛蛾撲火,注定不會有結局。
可她還是撲進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他一臉內疚的說要對她負責,她心裏淒涼的冷笑:負責?他要怎麼對自己負責?將自己金屋藏嬌起來嗎?
不,她不願意,她不願意做小三,更不願意為了這份不可能的愛而離開霍公館,離開視她如親孫女般的霍老夫人。
所以她拒絕了,忍著剜心似的疼痛說道:“我已經成年了,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你不用覺得內疚。在國外,這些都是很正常的,大家都是成年男女,發生性行為是再正常不過的。”
她至今還記得他看向自己時詫異的神情,隨後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似乎在慶幸她如此看得開,今後見麵也不至於弄得太尷尬。
“那我母親那邊……”霍錦安知道春兒是母親身邊最得寵的丫頭,萬一被母親知道了,隻怕自己又得挨訓了。
那一刻,她心髒處疼得厲害,忽然覺得自己愛錯了人,這些年來果然是滋生了太多的錯覺,也許是她太過思念父親的緣故,而霍錦安又是那種成熟優雅的男人,時間沒帶走他的俊朗帥氣,反而給他添了不少成熟魅力,是一般的年輕男子比不了的。
“你放心,老夫人是不會知道這件事的,我已經忘了,請你也盡快忘記。”最後一句似在提醒自己要盡快忘記這段畸念,不能繼續沉迷下去。
昨晚,就當是圓了自己年少時的一個夢,是時候夢該醒了。
霍錦安有些驚詫眼前這個小姑娘的與眾不同,不卑不亢,不哭不鬧,語氣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好似昨晚對她來說就真的就隻是一場遊戲似的,沒有絲毫意義。
回到霍公館之後,春兒果然說話算數,沒有對任何人透露過一個字,倆人就相當於形如陌路,見麵偶爾打個招呼而已。
一個是老夫人身邊的小女傭,一個是整日忙碌無歸期的老爺,沒有任何交集。
回憶戛然而止,這是春兒心中的小秘密,她曾經愛過霍錦安,知道愛一個人的感覺,所以對於子歌和大少爺,她還是由衷的祝福有情人能夠終成眷屬。
總要有一對幸福不是嗎?
“春兒,我現在很迷惑,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慕子歌抱著膝蓋歎了口氣,她是真的很糾結。
“都說陷入熱戀中的男女容易患得患失,我看你現在就是這樣。”春兒調侃道。
“哪有,我和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熱戀關係啦。”慕子歌臉上悄悄爬上了一片紅雲,在夜色的掩映下,幾乎看不清。
春兒掩嘴“吃吃”笑,“你知道我是怎樣想的?”
“春兒,怎麼你也笑話我。”慕子歌臉色微赦,她和霍均辭是處於熱烈中嗎?算不上吧。
“好啦,大少爺在外麵可是很受歡迎的,你一定要牢牢抓住他才行,有一句話說得好,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我看你做得很不錯哦~”春兒笑嘻嘻地說道。
慕子歌突然笑得一臉曖昧,“想不到你還懂得挺多的,在英國上學期間是不是交了男朋友啊?不會是個老外吧?”
“沒有。”春兒搖了搖頭,確實沒有,她那時候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學習了,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想那些,跟她表白的男生倒也不少,可都被她拒絕了。
“騙人的吧。”慕子歌不相信似的笑道。
“真的,不過我曾經喜歡過一個男人。”
“嘿嘿……就知道你是個有故事的人,為什麼是曾經啊?難道你現在不喜歡他呢?跟我說說,他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居然讓你大動凡心。”
“嗯,他是一個成熟有魅力的男人,本來很喜歡他的,可慢慢發現他隻不過是我憧憬的一個夢,照不進現實。所以,我放下了,也慢慢沒了那種感覺。”春兒說的倒是大實話,這兩年來見到他的次數也不少,可少了當初那種悸動的感覺。
果然,有些東西隻能靠夢來維持著當初美好的記憶,一旦照進現實,夢就碎了。
“不是吧,春兒你居然是大叔控!”慕子歌驚訝地叫道。
突然,背後傳來一聲咳嗽,那聲音,分明就是……
慕子歌的背脊僵住了,轉頭望向身後,果然看見一身黑色絲質睡袍的霍均辭慵懶隨意的斜倚在柱子上,前額的碎發還滴著水珠,睡袍的領口微敞,露出裏麵健碩清晰的紋理,真真是個妖孽男人!
天啊!他到底在後麵站多久了,她和春兒的話他不會都聽到了吧?
春兒看到霍均辭,很知趣的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心裏也愈發囑咐子歌和大少爺,很般配的倆人。
“還不過來,難道你要站那兒杵一晚上嗎?”霍均辭涼涼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