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樂樂她得罪不起,隻能將所有的恨和不甘轉移到慕子歌身上,尤其是她家破產之後,更是變本加厲的處處針對她,每次碰見都會夾槍帶棒的諷刺幾句。
慕子歌不理會她的熱嘲冷諷,看了眼鏡中的自己,基本上看不出來已經哭過,總躲在這裏麵也不是個事,有些事遲早是要去麵對的。
今晚已經夠亂了,所以她不想再添什麼不愉快了,看都不看秦天瑤,直接往門口走去,可秦天瑤不肯善罷甘休,好不容易逮到一次羞辱她的機會,怎麼能夠輕易錯過?
“慕子歌,難道你忘記自己早就不是慕家大小姐了嗎?還裝什麼清高!”秦天瑤尖銳地叫道,她最討厭的就是慕子歌這副超脫世事的樣子,看著就惡心!明明已經是個貧困落魄女,還跑到名流宴會上來裝大家閨秀!
“秦天瑤,我不想跟你吵,讓開行嗎?”慕子歌眉心微蹙,冷淡地說道。為什麼這些人就是不肯放過自己呢,她隻是想安靜一會而已。
“慕子歌,你不覺得自己很惡心嗎?窮得跑去蛋糕店打工,居然還有錢買這麼貴的禮服,難不成你真的被黑道大哥包養呢?”秦天瑤譏諷道。
慕子歌指尖拽得很緊,她在強忍著自己胸腔內澎湃的情緒,深呼吸了一口氣,“秦天瑤,沒人告訴你隨便汙蔑人是一種沒教養的表現嗎?我穿什麼衣服做什麼事又關你什麼事呢?”
“賤人!”秦天瑤一巴掌就甩了過去,從小到大她都被慕子歌壓在下麵,終於等到她家破產了,本以為從此慕子歌就淪落為路邊的一朵野花,無人問津,結果簡學長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她!舒樂樂還是那麼挺她!她想不通!也因為這種種原因而更加恨慕子歌!
臉頰傳來火辣辣的疼讓慕子歌有些微征,她都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秦天瑤對自己有了這麼深的恨,死死咬著唇瓣將即將洶湧而出的淚水給逼了回去,不!她不能哭!更不能在秦天瑤的麵前哭!
反手一揚,回了秦天瑤一記更響亮的巴掌,厲聲說道:“秦天瑤!你我早就是路人!各不相幹!你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你、不、配!”
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洗手間,任憑那些名媛們吃驚的看著她,她慕子歌再軟弱,也不能任由她們欺負到自己頭上,她必須堅強,必須勇敢的走下去。
秦天瑤不可置信的捂著半邊火辣辣的臉,一向柔弱的慕子歌居然也會打人?她……她居然敢打自己!眼裏迸射出的惡毒似乎要吞咽了她的眼睛。
慕子歌不想再回到那個令人窒息的大廳,可那個男人說十五分鍾後必須看到自己,她知道他不是說著好玩的,隻得邁著沉重的步子往主廳裏走去。
還沒走近,就聽見遠遠傳來悠揚動聽的鋼琴曲,不由得放慢了腳步駐足細聽,隔著重重的人群,她看到了那個坐在鋼琴旁邊的白衣男子,那麼的溫潤如玉,優雅絕倫,眉眼間盡是溫柔的笑,就像是一抹春風般溫暖人心。
曾經的她,還奢望過;然而,那終歸隻是奢望,她早已失去了資格。
“這曲《獻給愛麗思》是送給我最愛的女人,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孩,也許她此刻並不在現場,但我要說的是我愛她,無關乎身份和地位,隻是愛她這個人,無論她身上承受了什麼痛苦,我都願意和她共同分擔,如果你聽見了,你願意把你的現在和未來都交給我嗎?”
簡希堯深情款款的說道,他知道子歌一定在哪個角落站著,隻希望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聲,給他一個機會,也給她自己一個重生的機會。
原本他打算宴會過後再找子歌說明這一切的,可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她居然和霍均辭一起到場,看到她受委屈的樣子,他心裏更加難受,隻想借此機會告訴她,他不在乎她和霍均辭有過什麼,隻要她願意接受他,他就會給她一個美好的現在和未來。
這番深情的表白讓在場的很多女生都為之動容,包括舒樂樂和剛從陽台走進主廳的裴崢,她倆自然明白簡希堯口中的那個她是誰,心底都有些微微的震撼,舒樂樂感慨的是簡學長和子歌確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隻可惜命運捉弄人,子歌的命,怎麼就那麼悲呢?
裴崢還不知道子歌也來了,心底奇怪簡學長居然這時候表白,她是不是應該錄下來,到時候放給子歌聽?
簡希堯沒有猜錯,慕子歌確實聽見了,臉上麻麻的疼混著心口的疼,淚水再也忍不住了,一串又一串的掉落下來,她蹲在地上,隻覺得心髒瑟縮得有些透不過氣,好疼,好疼……
她多想說:我願意。
可這幾個字就似載了千斤重,壓得她透不過氣來,難道說了之後就真的可以得到幸福?她媽媽該怎麼辦?善良和藹的霍奶奶又會怎麼看待自己?還有社會的輿論,她是否承受得住?簡學長現在的身份能陪著她一起經曆這些流言蜚語嗎?
不!她不能賭!她不能害了溫暖如風的簡學長。
如果要下地獄,就讓她一個人下吧,又有什麼關係呢?
“怎麼?感動得哭呢?簡希堯對你還真是情深意重啊?這番深情的表白連我都自愧不如,如果不是你的表現太過生澀,還有床上的那點落紅,我會以為你們倆個早就上過床!”
耳邊突然傳來霍均辭惡魔般的聲音,慕子歌抬起手想擦掉眼角的淚水,卻被霍均辭單指挑起下巴,她隻得別過頭去,不想看他。
“你臉是誰打的?”本想羞辱她一番,卻意外看到她左臉腫起一片,五個手指印還清晰可見,聲音不由得冷了三分,他的女人未經允許誰都不可以打!
慕子歌沒想到他會對自己臉上的傷這麼生氣,隻是倔強的看著他,沒有說話,反正我已經還了秦天瑤一巴掌,說不說又有什麼關係呢?
“說!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女人打的?”霍均辭眼裏染上了一分薄怒,這個該死的女人就這麼不會保護自己嗎?去上個洗手間就被人打了一巴掌!
“沒事了,我已經還了她一巴掌。”慕子歌吸了吸鼻子。
霍均辭盯著她看了一會,還了她一巴掌?看來這個女人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柔弱,她還是懂得反擊的,心情意外好了些,但還是不放棄的問道:“是誰?”
慕子歌被他逼得沒辦法,“秦天瑤。”
“秦天瑤?秦川飯店董事長秦正剛的女兒?”
“恩。”慕子歌點了點頭。
霍均辭不再說話,心裏有了一番計較,指腹摸了摸她左臉的紅腫,疼得她微微皺眉,瑟縮了一下。
“回去。”起身拉著還有些迷茫的慕子歌往廳外走去,正好與裴崢擦肩而過,反應了一分鍾之後,裴崢才覺得剛才從她旁邊經過的那個女人很麵熟,等她回過身去找時,已經沒了人影,不禁失笑:肯定是自己眼花了,子歌怎麼會出現在這?
然而當看到樂樂時,她第一句就是問自己,“阿崢,你看到子歌了嗎?”
微楞,“子歌?子歌怎麼會在這?樂樂你怎麼呢?”
“子歌剛才說去洗手間,本來我想跟去的,可簡學長說她要一個人靜靜,所以我就沒跟去,你看現在都半小時了,她還沒出來,真是急人!”舒樂樂焦急地說道。
裴崢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她怎麼越來越迷茫了,子歌怎麼可能來這種名流宴會?她現在應該在蛋糕店打工啊!難道是……簡學長邀請她來的?
“子歌跟誰一塊來的?她今晚是簡學長的女伴嗎?”
“我多麼希望是這樣,可她偏偏是霍均辭那個殺千刀的女伴!真恨不得一刀剁了那個臭男人!就知道欺負善良的子歌。”舒樂樂憤慨地罵道。
裴崢聽得有些雲裏霧裏,可大致還是聽明白了,子歌是霍均辭的女伴?霍均辭不就是C市鼎鼎大名的霍大少嗎?被外界稱為“撒旦”的男人?聽說他手段狠厲,得罪他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絕對會讓你生不如死!
子歌她怎麼會跟霍均辭扯上關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她剛才看到的那個熟悉的人影真的是子歌?
“樂樂,到底是怎麼回事?”子歌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同樣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舒樂樂便將剛才的事大略說了一遍,臉上依舊是氣憤極了。
裴崢卻驀地想到有一天早上給子歌打電話是個男人接的,那聲音確實很霸氣清冷,後來子歌回到學校後又發生了一係列的事情,她還來不及問她,難道那個男人就是霍均辭?
“阿崢,你在想什麼呢?”
“我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一個身影很像子歌,當時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來確定是她無疑。”裴崢沉吟道。
“她人呢?”
“好像是往大廳外走了,如果不出所料拉她走的那個男人應該是霍均辭。”裴崢分析道。
舒樂樂連忙追了出去,隻可惜慕子歌和霍均辭早已走遠,倆人剛坐進車子,氣氛一下子冷凍起來,誰也沒開口說一句話。
慕子歌不明白霍均辭為什麼將自己拉出來,宴會不是還沒結束嗎?而且她還沒跟樂樂和簡學長告別,就這樣突然走了,會不大好吧。
車子裏的暖氣開到最大,慕子歌才覺得身上漸漸有了些許暖意,臉上火辣的疼痛也好多了,但是不能有任何細微的動作,否則就疼痛難忍,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被人揮巴掌,而且還打腫了。
“很疼嗎?”霍均辭隻覺得那紅腫的一片很是礙眼,心裏不爽極了,心裏默念著秦川飯店這幾個字,頗有點咬牙切齒的意思。
他的關心反而讓慕子歌有些不自在,剛才在宴會上他還對自己那麼冷漠,並出言諷刺自己,為什麼現在突然又換了個態度呢?
“還好。”她閉上眼睛不願去深想,這樣一個男人注定不是自己的,他可以對自己冷酷無情也可以對自己溫柔體貼,全憑他的個人喜好。
自己唯有守住自己的心,不讓它淪陷在他的溫柔裏,隻希望他哪天能厭倦了自己,跟霍奶奶提出解除婚約,自己也就自由了。
可她忘了愛一個人是沒有任何理由的,當愛情來臨的那會根本是無法阻擋的,所有的一切都隻是飛蛾撲火,讓人幻滅。
車子停在別墅門口,慕子歌微低著頭像個受氣的小媳婦般跟著霍均辭的背後,卻不防他突然轉身,一個不慎撞在他胸口上,本就麻麻疼的臉頰就像是撞在了鋼鐵上,疼得她眼冒金星,眼淚不受控製的淌落下來。
霍均辭本來是想讓她快點走的,結果才剛轉身她就“嘭”的一下撞到了自己身上,如果是以往說不定會以為她是故意投懷送抱,可今天的情景他卻聯想不到那塊去。看到她疼得咬牙的樣子,不由得怒道:“你走路不知道看路嗎?”
慕子歌心裏本就委屈,再加上臉上火辣辣的疼,還被他凶巴巴的吼,眼淚掉得更洶湧了,可又怕他打自己,隻能硬生生的忍著,抽噎得厲害。
“疼就哭出來,別忍著。”霍均辭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心底也生起了層層的迷惑,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看著她倔強的咬著嘴唇的樣子他心裏居然有一絲心疼,很想去吻那張倔強的嘴唇……
“嗚嗚……嗚嗚……”慕子歌蹲在地上哭個不停,越哭越傷心,將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全都釋放出來了,聲音裏的哀坳感染到了站在一旁的霍均辭,心裏沒來由的揪成一團,不由得回想起連日來的種種,自己也沒欺負她啊!怎麼哭得像是……
情不自禁的走近她,將她完好的另一邊臉頰按在胸口,讓她靠著自己哭。
這難得的溫柔舉動感染了慕子歌,她哭得越發肆無忌憚,好似要流幹所有的眼淚一般,鼻涕全往霍均辭價值不菲的西裝上蹭,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發泄自己心中潛藏已久的委屈。
霍均辭眉頭微微皺起,他最怕女人哭,也最討厭女人哭,這點在圈內是人盡皆知的,以前有個女人拿了他的錢還對他糾纏不休,更是跑到他公司來哭哭啼啼要他負責,這無疑觸犯了他的底線,那個女人的下場自然是很慘,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女人敢到他的公司無理取鬧,都很遵守潛規則,成人之間的遊戲,本就是你情我願,無需拖泥帶水。
今天,史無前例的第一次,他居然容忍這個女人在自己懷裏哭了這麼久,還把眼淚鼻涕全部蹭到他的西裝上,他竟然沒有將她推開?說出去估計沒人會相信,然而卻真實發生了,這點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大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