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台播報:我市著名企業程氏集團掌門人程修遠先生及其夫人董華女士於今日清晨7點20分在江源道發生車禍,車體直接墜落山崖,油箱破裂,引起爆炸。另有司機江某,三人不幸遇難······”
“財經快訊:北京時間2019年6月8日9時45分,受程氏集團董事長遇難消息影響,程達股票波動,股價急速下挫10.14%,截至發稿,該股報36.65美元/股,成交量6453股,換手率0.01%,振幅9.19%。”
“程達集團負責人不幸去世的消息引起業界震動。據悉,程修遠先生與其夫人育有一子,程銘。21歲,現正在美國波士頓大學攻讀經管專業。業內猜測,程氏少帥將不日歸國。作為程氏接班人的不二人選,如此年輕的企業負責人能否駕馭好程氏這艘大船引起業界的擔憂······”
2019年江南梅雨季比往常年份都來得早一些,6月15日海城正式入梅。
淅淅瀝瀝的雨絲從淩晨4點下到下午3點,沒有絲毫要終止的跡象。陰雲壓得很低,低的像是要氤氳成氣隨著呼吸鑽入你的鼻腔,包裹你的心髒,輕紗曼攏地收緊,再收緊,莫名讓人窒息。
海城淩雲山墓園,一把把黑色的花朵在青色的草地上綻放出肅穆和壓抑,這是最不協調的濃墨重彩。雨絲隨著傘的骨架漸漸滑落,下墜成一條條水柱,雨勢開始變大。
“啪——”
一個巴掌聲徹底打破了這種莊嚴的死寂。
黑色的發絲被雨水淋濕,緊巴巴地貼在半張臉上,那凝白的肌膚上赫然出現五道紅痕。程諾眼神無波,好似剛剛被打的不是自己。那般的靜默泰然,傲然直立。
“你這個喪門星,姐夫跟姐姐的死跟你脫不了關係。你來這裏做什麼?12年前你不是宣布脫離程家了嗎?怎麼不守著你那瘋了的媽?跑來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
“小姨,少說點。再怎麼說她也是爸爸的女兒,血濃於水。來看一下爸爸也是應該的。”
程銘拉過董瑛,試圖讓她冷靜下來,這樣的場合,人言可畏。說多都是錯,不能給人留下話柄。
程諾嘴角牽扯出一絲嘲諷的笑,極為短暫。
“她這是狼子野心,她出現就沒好事。她出生克瘋了她的母親;12年前你本該有個弟弟的,也是因為她沒了;現在她又克死了你父母。13歲的她就心狠手辣到那種地步,直接宣布斷絕父女關係,拒絕程家一分一厘的接濟。現在怎麼可能心存孝道來吊唁?”
“小姨,別再說了······”
稍遠處,透過雨幕,一人身長玉立地站在角落和其他吊唁的賓客隔絕開來。由於雨傘的遮擋,隻能看到他肩頭以下的部分,身條修長高大,黑色的修身西裝勾勒出一身冷肅的氣息。
助理兩步行至他的身邊,小聲耳語道
“紀總,目前,我們已經購進3%的程達股份。”
助理眼看著上司無動於衷的臉,再補充道自己剛截獲的消息
“遠處起爭執的是程氏前任董事長的小姨子董瑛,被打的女孩子是12年前被掃地出門的程家孤女,程修遠和原配程芷的獨生女--程諾。聽說程修遠的前妻是個瘋子,程修遠出軌董華,生下程銘。程家母女失寵被趕了出去。”
“這個程諾是千金出身,卻沒有千金的命。心裏也是憋著一口氣,自己獨自帶著瘋了的母親,硬是沒要程家一分一厘的接濟過到了今天。照理說,父女情感不深才對,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她來參加這次葬禮?”
聞言,紀莫凡將傘稍微向上抬了些,露出一張沉穩淡漠的臉。線條簡潔剛硬,隱隱能看到青色的胡茬昭示著隱約的性感,比寸頭稍長一點的頭發打理的幹淨利落,荷爾蒙氣息爆棚。
望向遠處站著的三人,依舊似古潭幽深地眼神無波無瀾。他其實並不能看清那個女孩兒的麵容,也不慎在意。隻覺那單薄的身形,脊背倒是挺地筆直,看來此人性格著實倔強。
助理看到那個女孩兒被推得趔趄了一下,腳步不自主地向前邁了一步。紀莫凡直接一個眼鋒掃過去,助理尷尬地摸了下鼻子
“要不要···幫一下?”
“這是別人的家務事,我們不便插手,走吧。”
儀式已經結束,也沒待下去的必要。
紀莫凡轉身的瞬間,程諾因為董瑛的咄咄逼人,忍無可忍試圖還手,卻被程銘捏住了手腕。董瑛趁機發泄踹了程諾的腿彎一腳,程諾不慎跪在草地上,膝蓋濺起一地的泥水。
那低下的頭顱,冷白的臉,黏在一起的發絲,被汙泥沾染的衣服,屈辱的姿勢,遠處眾人望過來麻木的視線,處處昭示著程諾尷尬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