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嘴上沒有說出來,但有些東西就擺在臉上,根本不用人說。除此之外,她還在呂卿眼中瞧出淡淡的輕蔑之色,仿佛也根本未把蠱道放在眼裏。
見此,她火氣就更大了。
苗青青是什麼?天之嬌女,十六歲成就蠱帝,連宗主苗雪都寵著她,這門裏門外的,什麼時候像今天這般窩囊過?先是被小女孩拒絕,而後又被幾個廢物男看上,再被眾長老一陣彈劾,最後回來還被呂卿看不起,她簡直怒不可遏。
思來想去,這事兒都是因呂卿而起,不拿他出氣,拿誰出氣?
這一晚呂卿有好受的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醒來,呂卿的腦袋裏仍舊昏昏沉沉的,好像沒睡太好,一晃腦袋,裏麵好像有什麼東西不合爐,腦殼好像比腦漿大了一圈,一晃蕩起來,腦仁兒在腦殼裏來回直逛。
“哎呦!哎呦呦……這是咋的了呢?”呂卿晃蕩著腦袋,來到外麵,見有一人,背對著房門,呼吸吐納。
卻不知那人已強大到了何種程度,隻見她呼吸吐納之間,天地為之變色。無數道肉眼可見的氣浪,自天空中翻轉而來,細者如油絲,粗者如蛟龍,緩緩自她的口鼻而入,綿綿不絕,宛如百穿入海,不可丈量。
在她的體表外,還趴著密密麻麻的瓢蟲,有大有小,有些還可以變換身體的顏色與大小,隨著她一起呼吸吐納。
朝陽之色正濃,然而那人與滿身的瓢蟲每呼吸一次,朝陽的顏色就好像淡了些,直到最後,日已全白,那些瓢蟲竟在頃刻間消失,全部進入那人的體內。
呂卿看的直咋舌,心中驚歎,隻待那人會過頭來,他才敢相信,原來這人竟是那誘人的姐姐苗青青。
“啊!姐姐你也是養蠱的啊?”呂卿忍不住發問,隻是剛問問完就抽自己嘴巴,心中暗罵自己道:“嘴這麼賤呢?昨天挨收拾的還不夠!”
然而這一次苗青青卻沒有怪他多嘴,但卻忍不住嗬斥道:“你從前都是不穿衣服就出門的嗎?”
隻見呂卿光溜溜的站在門口,上下沒有一根布條,他竟然就這樣沐浴在了陽光之下。
呂卿臉上一紅,連忙解釋:“哦哦!姐姐,我不是不穿衣服,是因為昨天夜裏衣服不知怎的,全都濕了,我這才沒穿。”
苗青青的臉上也是好一陣的灼熱,大聲斥責道:“尿了床自己都不知道,多大的人了!回去把衣服穿上再出來見人。”
“可是衣服都濕了啊?那還咋穿?”呂卿不甘的辯解道。
“濕著就濕著穿,穿一會兒就幹了!”苗青青沒好臉色的訓斥道。
有奴仆們不時的從廂房等處,傳出偷笑的聲音。
呂卿心裏還有些納悶兒呢,一邊走著嘴裏一邊嘀咕著:“唉!我記著沒尿床啊,咋就濕了呢?”到底還是回到房裏,不情不願的穿上了濕漉漉的衣服,再次來到房門口,見那美麗的姐姐已恭候他多時,就想發問,卻被苗青青以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說道:“什麼都別問,你跟我來。”
呂卿跟著苗青青離開了院落,沿著山路一直向上。
原本,即便是再怎麼陡峭的山路,他走起來也毫不費力,隻是此刻他不敢走的快了,非是沒有力氣,而是他心腑有傷,唯恐走的太快,傷口迸裂開來。
不過他也沒閑著,拿出一個瓷瓶,見山上還有沒散的露水,隨即一邊走一邊收集這些露水。
靈氣氤氳之地,它早上的露珠裏麵所蘊含的靈氣,也比尋常之地要充裕得多,雖說采集露珠,以太陽剛出一線時最佳,而後靈氣慢慢消散,露珠的功效也會隨之降低。
然此處是什麼地方?這是整個巫蠱宗裏靈氣最濃鬱的山脈,氤氳的簡直快要化不開了,即便現在太陽已升起很高,可這些露珠裏麵的靈氣含量,仍舊是高的嚇人,以此露洗目,可驅除眼部百疾。於普通人而言,人老時眼睛都會犯花,最開始時看不清近處的東西,再往後便是遠近都看不清楚了,以此靈露洗目,可慢慢治愈。年輕才子讀書久了,目不能視遠,以此靈露洗目,可緩解。
呂卿隻是將它們收集起來封好,等回去將其喝了,清肝火,潤腸胃,正好可助他療傷。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來到山巔之上,山巔有一涼亭,此處乃是一覽眾山小之地。
她二人向下俯視,隻見白雲穿梭在群山之間,潤澤山中花草樹木。雲浪翻滾,時而如漁人乘帆遠航,時而如巨人開山,時而嫋嫋婷婷,又宛如一婦人……
風來雲動,風止而雲靜。山間花草爭豔,紫霞朝氣鬥香,一時間竟讓呂卿忘了自己在幹什麼,當即對天高歌一曲,驚的四周鳥獸皆散……
苗青青笑了一會兒,言歸正傳道:“你不想養蠱嗎?”
“嗯!”呂卿一驚,片刻後,才把心思從山水之間收回,道:“不想。”
她二人在涼亭間對坐,一時竟無言。
過了好一陣子,苗青青才道:“你為什麼不想養蠱?是覺得養蠱的都是壞蛋,還是覺得蠱道是小道,不足以成就你王霸野心?”
“嗯?”呂卿細細思考著,過了片刻,說道:“我不打算養蠱,你是知道的,我不是你們巫蠱宗的弟子,也不想學什麼巫蠱之術。我爹是棋門術士,我將來也要做一個棋門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