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求的,終究隻是家中老太太能夠安好罷了”!墨離詫異的轉頭看了一眼身邊人,似乎在確認剛才從耳邊飄過的輕柔的聲音,是不是身邊這人發出的一般,靜靜的等待了半晌,身邊的人隻是靜默的擦拭著一雙精致的泛著血跡宛如蝴蝶狀的刀,高綁的馬尾隨著擦拭的動作一點一點的落在光影中宛如一隻蝴蝶煽動著殘翅努力沉淪掙紮,昏黃濃濁的光暈下左臉邊上點點血跡暈染著那雙低垂的雙眼愈發狹長,上挑的眼梢張揚放肆的向鬢角鑽去,似是溢滿了刀光劍影。那一抹張揚的肆無忌憚的淩厲,在眼尾處的那顆紅的妖治的痣上沉溺,氣勢全收。硬生生的將那副英氣的咄咄逼人的眉眼勾勒的嫵媚勾人,眼波流轉間媚態畢現,但媚的異常幹淨。縱使墨離見過千般美人,且自己也是妖族數一數二的美人,但這幅眉眼墨離自認比不得。但無奈身邊這人及其沒有自覺,對什麼東西都極其淡漠,除了天天修行對提升修為的事情異常狂熱之外,沉默寡言的讓墨離覺得白糟踐了那樣一副勾人的眉眼。然而身邊人根本沒有看到她迷惑又帶有期待的眼神,沒有再發出一絲聲響,墨離頓感無趣,轉過頭看著眼前被兩人合力殺死倒在地上的幾十頭獅枯,幾米高的屍體密密麻麻鋪滿整個山穀,昏黃的光暈下整個山穀被大攤大攤猩紅的血液暈染的宛如人間地獄,而造成這副人間地獄畫麵的兩人坐在穀中唯一一棵綠的異樣的高冠樹上,極粗的樹幹蔓延到半空中開出蒲扇般的樹冠,樹上沒有一葉,倒是掛著四個宛若成人拳頭大的果子,果子如樹幹般通體翠綠,細看會發現果子上有人的五官,精巧而細致,一雙眼緊閉著,似是人雕刻而上一般,徒增十分的詭異與邪氣。墨離高坐在樹冠上看著身邊默默拭刀的人,再低頭看著樹幹下猩紅的血液自動彙聚而成的一股血河盡數灌澆到樹底,剛才山穀中大攤大攤血跡全消失不見,一絲一毫,除了穀中鋪滿的屍體外,任誰都無法看出剛才有過的屠殺。幹淨的黃沙石,昏黃的光暈,詭異的樹,靜默的少女。忽然拭刀的少女首先停住動作,雙手靈巧的將那兩把刀從頭頂交叉插入後背的刀梢,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帶著莫名的英氣,轉頭看著頭頂四顆翠綠的果子泛著猩紅的光澤,果子上的一雙眼微挑著,白瞳黑眸溢滿了幽黑的光澤,眼波流離間攝人人魄,似是感覺到這雙眼詭異之處,女孩略微錯過眼前妖氣滿溢的黑眸,右手摸上後背的雙刀,在拔刀而起的瞬間,一隻冰涼的手突然出現壓住已出鞘的刀,低沉的聲音隨即粘附在女孩耳邊,“別用刀,會毀了這顆鬼麵果,我來就好。”隨著聲音消散在空蕩的山穀中,一個身量很高的宛如鬼魅般黑影浮現在女孩的身後,一手壓住刀,一手輕柔的蓋在女孩的眼睛,寬大的袖袍從手腕處滑落,露出大片的刺白。滿頭銀發用布條高高束起,發尾垂直腰間,偶爾露出的側臉也是一片刺白,在男人浮現的那刻起墨離就直起身子本能擺出防禦的姿態,墨綠的瞳刹時縮成一條直線緊盯著對麵男子,殺意蔓延,在成百上千年的時間裏對威脅的感知已然出神入化的她戒備的看著離自己不遠的男子,他莫名的舉動,似懷抱狀的姿勢緊緊的包裹住哪個陷入黑暗的少女,這是一個保護欲極重的姿勢,墨離活了幾千年聽聞過六道之中離經叛道的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生生世世,出口的甜言蜜語,閉口的生死相隨,俠骨柔腸,地老天荒的笑話,也有好的,經過千苦萬磨扒皮抽筋,斷手毀眼,自毀神識去追求隻羨鴛鴦的生活,命如草芥,白骨化土輪回一世誰又是誰的誰。可她看著眼前男子的舉動莫名的感到周圍是濃稠的避不開的悲意。那動作透露著極致的小心翼翼又惶恐不安,這個讓千年的妖感到危險的男子身上,他竟然看到了惶恐與不安,這更加讓墨離驚疑男子環著的哪個凡人身影。被環著的女孩似是感到身後之人太過與自己緊密而不安的的抽回按著雙刀的手,腦袋偏了偏,輕輕的掙動了一下,不安的眼睫毛在微眨中一下下擦過身後之人的手心中,身後的人局促的後退了一步,掩飾似的扭頭,在看到不遠處的墨離後挑了一下眉,又漫不經心的把頭轉過去眼神黏在消瘦高挑的黑衣女孩身上。墨離在剛才男人轉過頭來的瞬間,一雙墨綠雙瞳霎時緊縮成一條線死盯著對方,然而對方隻是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就像走路將眼神給了路邊的小花小草一般,沒有泛起一絲一毫的漣漪,隻是狹長的眼尾微挑了一下表示了一下疑惑,墨離在心裏憤恨的怒吼過後,僵直的後脊隨即放鬆下來。她看到在黑衣少女因不適突然拿掉的手觸到昏黃的光亮而微眯起來的瞬間,墨離看到男子的眼神一下子銳利起來,死死的盯著宛若野獸遇到獵物般,但極深極遠的又裹著莫種壓抑的痛苦,然而在女孩睜眼的瞬間,男子又換上極淺的笑容,眼神平和的仿佛剛才是墨離的錯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