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胡亂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我沒事……可能是有點熱吧……我出去透透氣……”
司予說完,就轉身離開了,留顧植軒一個人坐在原地配合著化妝師化妝。
“熱嗎?”顧植軒搓搓手,“還沒聽說,大冬天的會熱,雖然是在南方,可以不至於吧……”
他小聲無意識地喃喃道。
……
司予跑出來摸著自己“砰砰砰”劇烈跳動的內心,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沒錯,她確實很緊張,直到現在也沒辦法平複好自己的內心。
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到了幾乎所有,她能做到的,可是總還是覺得心裏不安,可又不知道這份不安來源於什麼。
……
周近嶼聽到剛才顧植軒說司予緊張得頭上都冒汗了,連忙跑出來找司予,返現她正站在陽台上吹著冷風:
“剛才不是說都出汗了嗎?現在又來吹冷風,不怕感冒?”
周近嶼說著,給司予披上了一件外套,衣服上滿是周近嶼身上獨有的清冽的薄荷香氣。
司予懸著的心,突然又一瞬間安然,但是很快地,她鼻頭一酸,生出一種想哭的感覺,再轉頭看向周近嶼的時,眼眸間已經染上了水汽。
“司予,你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看著我?”
“……我沒事……”司予緩了緩神,轉過身去,再看向周近嶼的時候,神色又好像已經恢複了平常,“隻是……希望你一會兒上台表演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司予,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事情?一直在跟我強調這個,而且……”
“沒什麼,你不要有太大顧慮,隻是我,除了說這個,好像也不知道其餘還能說什麼好了……”
周近嶼盯著司予看了一陣,終於還是點點頭:
“好吧……隻要你覺得沒事就好……”
……
周近嶼給司予的門票就是內場票,就是活動房安排給Win的位置,因為他們坐在一起,司予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台上的表演,耳邊的音樂聲震天響。
司予的心緒都已經快要飄到天外。
“司予你怎麼了?一整晚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我沒事……什麼時候輪到你們?”
顧植軒輕笑一聲:
“前兩天你不是還記得清清楚楚,我們所有的安排嗎?怎麼現在突然又忘記了?”
“我……可能就是太緊張了吧……”
徐耀義也輕輕地拍拍司予的肩膀:
“別緊張,真是比我們這些要上台的人,還要緊張……”
司予回頭朝著他笑笑,表示自己沒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轉頭的一瞬間,恰巧看見楚逸也在看她。
而且麵上的神色有些奇怪。
司予朝著他笑笑,楚逸卻是那種很慌亂地移開視線。
司予心下一滯,沒有再說什麼,因為很快,雖然前麵還有兩個節目,但已經讓周近嶼他們去後台準備了。
隻可惜司予不能跟上去,不然她一定一步都不離開周近嶼,現在眼睛都快粘在周近嶼的身上了。
……
“周哥,你有沒有發現司予最近有點奇怪呀?”
周近嶼整理著袖子,聞言,轉身伸手彈了一下顧植軒的額頭:
“人家說了沒事,你怎麼還沒完了?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周近嶼當然看出司予的異常,但眼下,他也沒有別的選擇,他已經問了很多遍,但司予就是不說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也隻能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他現在隻想要跳好這最後一個舞台,也算是不辜負大家在一起一場。
此後,就是解散,不久之後,他應該就可以將司予的存在公之於眾了。
周近嶼想著,心裏的欣喜便是愈發明顯。
……
然而等到他們一起到台上的時候,周近嶼下意識往司予的位置看去,卻發現人竟然不再那裏?
周近嶼現下不能有太大的動作,眼睛卻是不停地搜尋著司予的位置。
卻還是沒有發現司予。
……
司予已經找機會跑到了後台,她實在放不下心來,隻能隻能從後麵看著他們才好。
……
音樂響起,是司予在練習室裏聽了很多遍的,這是她期待了兩世的舞台,卻終於還是沒有機會看到。
現在更重要的是確保周近嶼的安全。
……
然而盡管是這樣小心,還是發生了意外……
司予在後台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的周近嶼,然而意外發生得還是隻在一瞬間。
她身旁先是像風一樣地跑過一個人,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個人就站在舞台下的另一側。
司予正疑惑著,然而一轉頭,卻看見周近嶼站的地方的燈光正有些搖搖欲墜。
司予看得觸目驚心,忽然脫口而出大叫周近嶼的名字。
然而顯然是不可能聽見的。
司予想到去找剛才那個人,應該是工作人員吧……
司予想著,連忙跑過去,然而才剛碰上那個人的衣角,他就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瘋狂地掙脫開。
司予頓時察覺到不對勁,用力一扯,手上一痛,然而她現在顧不了那麼多,卻還是隻扯下一片小小的衣服布料。
眼看周近嶼腳下的板子好像有些鬆動。
司予大叫著身邊的工作人員,然而沒有人注意到司予的聲音。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司予也沒有辦法再叫別人了。隻能一下子衝上台,方才搖搖欲墜的燈柱果然倒了下來。
台上台下一片哄亂,司予隻能朝著周近嶼的位置飛快跑去。
在最後那一瞬間,用力把周近嶼推開,司予卻是感覺到劇烈疼痛,瞬間意識渙散,在徹底昏迷過去之前。
司予聽到一個聲音,聲嘶力竭地喊著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
周近嶼眼前一片漆黑,想要發出聲音,卻怎麼也沒有辦法。
用盡全身力氣一動,卻是感覺到渾身上下,就像是散架一般的劇痛。
直到好不容易睜開眼睛,眼前還是灰白的一片。
隨即,還沒等他看清周圍的人是誰,就已經聽到他大喊:
“人醒來了,快叫醫生……快叫醫生!”
於是,就在周近嶼的意識還在一片混沌的時候,就經曆了一場十分完全的檢查。
“人沒事了,再好好休息一陣子就沒事了。”
這下,周圍人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周近嶼微微側頭,看見他身旁小蛋:
“小蛋……”
“我在,我在,你終於醒了,可都是把我們給嚇死了!”
周近嶼皺了皺眉毛,小蛋捕捉到他的神色:
“怎麼了,還有哪裏不舒服,或者是想喝水嗎?要不要我幫你叫醫生?”
周近嶼渾身痛得就像要散架了一樣,他隻是十分艱難地搖搖頭:
“不用……”
隨即,他四下張望一眼,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司予……呢?”
他記得,在舞台坍塌的最後一秒,司予向他飛奔過去,然後猛地將他推開,後麵滿是混亂,他已經記不清楚了。
隻是隱約地記得滿目都是血色。
現在他醒了,為什麼沒有人說司予呢?
果然一說起司予,小蛋的神色微不可查地停滯了一下,但是周近嶼還是注意到了:
“怎……怎麼了?司予怎麼了?”
周近嶼說著,神色突然激動起來。
小蛋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司予已經走了……”
“什,什麼……”
“小蛋,你說的這個話,太有歧義了——”顧植軒眼看著小蛋一說司予走了,周近嶼的眼眶都紅了,他便知道周近嶼可能是誤會了,於是趕忙解釋道,“小蛋的意思是說司予離開了……
額,也不對!就是司予坐飛機出國了,她去留學了,大家都安全著呢……
沒有誰走了什麼的……”
“出國?”周近嶼聽著顧植軒的話,才稍微平複下心情,“可是……她怎麼從來沒有和我說過?
就這麼著急著去了?”
“學校……那邊催得緊嘛……”小蛋躲閃著眼神解釋著。
不知道為什麼,周近嶼還是覺得不對勁:
“司予受傷了嗎?我要和她打個電話……”
“司予……沒有受傷,好著呢,現在也打不了電話……
司予說不定已經到那邊,正在倒時差呢……”
“不可能,司予出國留學,怎麼可能不給我講一聲?”周近嶼說著,萬分篤定。
小蛋突然眉毛一皺,心一橫,像是下定了決心:
“為什麼非要給你講一聲,沒錯,以前你們是男女朋友,可是現在你們什麼都不是了!
她想要做什麼,為什麼非要給你講?
你養好自己的傷就行!”
小蛋說話突然強硬起來。
連顧植軒和徐耀義都是兩相對視一眼然後也說不出什麼來:
“這……小蛋……”
“你們倆也別搗亂,實在不行,就趕緊回公司。”小蛋像是突然之間失去了所有耐心。
“分手?怎麼可能?我們什麼時候分手了?我還沒有認錯……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說清楚……”
周近嶼突然情緒激動起來,瞬間漲紅了眼眶:
“你說清楚,我和司予什麼時候分手了?”
小蛋無奈地掏出手機:
“喏,你自己看,看看這上麵的日期,司予早就決定分手了,前麵隻是擔心影響你的舞台發揮,所以一直沒有說……
她早就決定出國留學了……”
小蛋幫著升起病床的高度,周近嶼幾乎是顫抖著手,接過手機,看著上麵的文字,他幾乎是難以置信。
短短的幾百個字,他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最後也是不得不相信:
“為什麼要分手……她做什麼,我都會支持的……
為什麼要分手,如果想要我陪著她去,我大可以陪她一起去……
如果不想讓我陪她,我可以就在這裏等著她……
可是,為什麼要分手……”
周近嶼不停地喃喃著,言語間滿是難以置信。
小蛋看著他這個狀態,隻覺得頭疼,來軟的不行,來硬的也不行,到底該怎麼辦?
最終,他還是隻能耐下性子解釋:
“好了,你先冷靜下來,聽我慢慢跟你說——
很多事情並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
你覺得你可以所有事情都順著司予,司予一開始也是這麼認為的……
但當你們真正在一起之後,你沒發現,一切都和你想的不一樣了嗎?
前段時間,你算是單方麵和司予鬧了矛盾,我都跟你解釋了,是我讓司予過來的,是我讓司予勸你先冷靜下來。
可你就是別扭著自己,什麼都是盡量想著先逃避,等到所有事情,可以解決的時候再說。
可是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會跟著你的步調,不是說你準備好的時候,一切都會準備好……
司予想要問清楚,和你好好交流,可是你不願意,你想讓她猜測你的心思嗎?
但事實是,你這樣,隻會把周近嶼弄得無限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