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王慶和無奈地搖搖頭,歎聲道,“師父他老人家若是在天有靈,看到我們師兄弟落到今日這個地步,恐怕要難以安息……”
“閉嘴!”封常修突然伸手指著他,怒喝道,“你還有臉提師父?當年若不是你誆騙師父,帶著師妹深夜翻牆而出私奔……”
王慶和環顧左右,見周圍的遊人都駐足而立,好奇地看著他們二人,忙出聲提醒道:“師兄,此處乃是佛門清淨之地,你何苦非作此形狀?”
封常修這才放下顫抖的手指,用力哼了一聲,半轉身子,語氣卻依然充斥著憤怒:“王慶和,你大逆不道,害死了師父!你根本沒資格拿師父出來壓我!”
此時的王慶和竟然像個被冤屈的孩童一般,伸手扯住封常修的袍袖,指著自己大聲,極力分辨道:“師兄,我、我沒有害死師父……”
“放手!不要叫我師兄!你我師兄弟之情早已蕩然無存!”
封常修用力甩開王慶和的手,背過身去,冷哼道,“如果不是你帶走了師妹,師父豈能思女成疾?師父身子骨一向很好,他如何在你和師妹走後,短短三年就病逝了?”
說到此處,封常修的情緒再次暴漲,猛然轉身雙手揪住王慶和的衣領,“你還敢說師父不是你害死的?你說!你倒是說啊!你這個大逆不道、恩將仇報的東西!如果你不帶著師妹私奔到江南,師妹如何會患上疫病,那種疫病隻有江南才會有,你不僅害死了師父,也害死了師妹!你就是害死師父師妹的罪魁禍首,你就是千古罪人!”
封常修猶如羅刹附體,聲嘶力竭,麵目可怖,“你也害了我一輩子!如果不是你搶走了師妹,現在我一定是跟師妹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何至於淪落到今日孑然一生的可悲地步!”
但後半句話,封常修並沒有說出口。
往事重提,陳舊的傷疤再次被揭開,鮮血淋漓,王慶和隻覺心如刀絞,情緒也變得有些失控起來。
“師兄,你口口聲聲說我拐跑了師妹,你可知我為何要拐跑師妹?如果不是你屢次三番在師父麵前惡意中傷我,師父豈會把我和師妹分開?如果不是你偷了師父的《玉函論》,卻嫁禍於我,師父豈會下狠心將我逐出師門?”
“這二十年來,師兄你不僅沒能悔過,心中的仇恨反倒是越積越深。這些年我到處躲避你,就是不想與師兄你正麵交鋒,可最終還是被你找到了,或許這就是上天注定的結局!”
“少廢話!”封常修怒瞪著他,那雙猿眼看上去可怕極了,“你最好接受我的挑戰,我與你以醫術來了結這段陳年舊賬!你若不接受我的挑戰,日後休想再有安生日子過!”
這二人的歲數加起來都八九十歲了,此時卻像兩個火氣旺盛的孩童,相互瞪視著,恨不得立時就將對方打倒在地。
“我若不接受呢?”王慶和一拂袍袖,側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