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刺史點點頭，又搖搖頭，仍是不太放心。
“可萬一那臭小子被哪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看上了，又如何是好？”
“大人多慮了，在洛陽城內，還有誰家比得上薛家呢？”李鈺笑笑道，“解鈴仍需係鈴人，此事急不得。非得蘇硯自己解開了心中的那個結不可！不然強逼他回來薛府又有何用？”
“旭之，此事可全拜托你了！”薛刺史將手放在他的肩膀，重重一按，“如今也隻有你能跟那臭小子說得上話，此事還勞你多費心呐！”
“不敢，”李鈺拱手一揖，“請大人放心，此事包在屬下身上！”
薛刺史點了點頭，走到窗前，負手而立，望著湛藍的天空，心中頗為感慨。
“明遠老弟，你大可以安心了。以令郎的天賦異稟，有朝一日，他的名字必定響徹大周朝！”
還沒等李鈺走出薛府的中庭，竊得“情報”的小侍女素心就已撒開腳丫子，直奔東麵那座優雅獨院而去。
“如何？李公子說了些什麼？”
不等素心跑進閣樓，薛美人就急切地迎了上來。
薛刺史委托李鈺去寧氏藥肆當說客的事，她是知道的，因此在閣樓之上見李鈺到來，她當即便派了小侍女去探聽。
“李公子說……”
素心嬌喘籲籲地說道，“蘇公子還不肯回薛府住，不過他已得知當初被薛府趕出去並非老爺和小姐的主意……”
“然後呢？”薛靈芸催促道。
“然後？”素心歪著腦袋想了想，眨著眼睛說道，“然後就沒了呀？噢對了，聽李公子說藥肆內那小娘子果真對蘇公子情有獨鍾……”
薛美人黛眉微蹙，喃喃地道：“名字好似叫做玉香……”
“沒錯，小姐。”素心用力點了點頭，“就是那一口一句‘蘇哥哥’，叫得人身上起雞皮疙瘩的小娘子！”
見薛靈芸麵色鬱鬱，素心說道：“小姐，那玉香不過是一個主堂大夫的女兒，怕她作甚？咱們薛家乃是洛陽城第一等的豪門大族，小姐你又是名動洛陽的美人兼才女，那小娘子拿什麼跟小姐比？”
“話可不能這麼說，”薛靈芸微搖螓首，輕歎一聲說道，“蘇公子未必不喜歡小家碧玉，當日在畫舫之上的情景，猶是曆曆在目，好似自那日起，我才第一次真正了解他似的……”
“可不是嘛，”素心接話道，“從前奴婢一直以為，蘇硯不過是個走投無路的破落子弟，因此才賴在薛府不走。奴婢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日在畫舫上，他竟然當場作出那番舉動……”
見小姐神色有異，小婢女撇撇小嘴，沒再說下去。
薛靈芸走到雕欄前，望著洛河對岸夏日陽光下的南市方向，神情有些恍惚。
想當初，她若再多一點點勇氣，下樓去阻止母親的無禮行徑，結果會是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