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醉月樓尋常的酒,也不便宜,王慶和倒不是嫌吳忠的酒不如蘇硯的,而是心疼自己的徒弟。
徒弟孝敬自己,做師父的當然很欣慰,但吳家什麼情況,他能不知道嗎?
古代做學徒是沒有月俸的,身為王慶和最得意的徒弟,他自然可以吃師父的喝師父的,但同樣沒一文錢可拿。
吳忠說道:“師父,你就收下吧!這是徒兒的一片孝心……”
“休得多言,回頭去把酒退了!”王慶和沉聲說道。
師父的脾氣,徒弟們自然都摸得清清楚楚。那吳忠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垂下頭道:“師父莫生氣,徒兒退回去便是。”
王慶和這才點了點頭道:“甚好!如今你家中之事已處理妥當,日後更要好好用心於醫道!”
“徒兒知道。”吳忠恭聲答道,隨即笑笑道,“師父,師妹在哪?”
王慶和往後庭努力努嘴:“還不是在後頭……”
話未說完,那吳忠已抬腳走了出去。王慶和看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搖頭咕噥道:“死妮子,如今看你咋辦?”
這吳忠對師妹玉香素來有意,在藥肆內已是眾人皆知的事實。對於此事,王慶和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一個是自己的寶貝女兒,一個是自己最得意的徒弟。他們將來若能在一起,也不是什麼壞事。
而對吳忠而言,成為師父的衣缽傳人,迎娶嬌美小師妹,便是他夢寐以求的美好人生。
幾日不見師妹,吳忠已是思念萬分,醉月樓的密謀已被他拋之腦後,無論如何,即便是看在師妹的份上,他也絕不能背叛師門。
快步步入月洞門,伸手探入袖袋中,感受著那支簇新珠釵的光潤手感,這可是他典當了自己過冬穿的綿袍,才從珠寶首飾行買回來的。
“知了,知了,知了……”
此時正值午時,初夏的暖陽當空而照,庭院花木繁茂,蟬鳴反而更襯出一種靜謐的氣氛。
左側的廊屋之內,蘇硯正在教小娘子書法。
玉香俏立書案前,案上擺著文房四寶。小娘子的剝蔥小手拈著毫筆,從身後伸出的一隻大手將她的小手包裹在內。
白麻紙上已歪歪扭扭地書著“山房……”兩個楷書。
“玉香,別繃著身子,要放鬆。身子放鬆了,手臂才會鬆,手臂鬆了,手腕才會六麵運動自如。”
蘇硯循循誘導,師父教徒弟,再沒有比手把手教更耐心細致的了。
花容月貌的小娘子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清香,猶如梔子花般的清香,他能明顯感覺懷中可人兒的身子緊繃著。
毫筆在白麻紙上又寫下了“春事”二字,字勢依然歪歪扭扭的。
蘇公子的話,讓小娘子很為難。平時隻要蘇公子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她已是心如鹿撞,此時身在蘇哥哥懷中,她豈能放鬆下來?
“蘇哥哥,山房春事……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