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位大叔,我肯定你不是賊!”
“為什麼?”
“這世間沒有這麼胖的賊,你別告訴我你是世上最靈活的胖子?”蘇硯咧嘴一笑,“胖人通常行動笨拙,不適合做賊。”
胡德銓的臉都綠了,身為肆長,藥肆內上上下下十餘號人,還沒人敢跟他這麼說話。就是那王慶和也不會這麼跟他說話。
“小子,你是賊喊捉賊麼?”胡德銓反將一軍。
“我不是賊!”
“如何證明?”
蘇硯又是咧嘴一笑:“簡單,因為我從來沒見過你啊!”
“……”胡德銓眨巴著小眼睛,竟然無言以對,這是什麼邏輯?“說!你叫什麼名字?”
“蘇硯!”
“蘇硯是吧?”胡德銓拉開架勢,擼胳膊挽袖子,“你是自己束手就擒呢,還是被束手就擒……等會,你說你叫什麼?”
“蘇硯,蘇醒的蘇,紙墨筆硯的硯——我說大叔,你的衰老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就出現耳背了麼?”
胡德銓怔了怔,怒極反笑,一會兒伸手指他,一會兒拍大腿,笑得前仰後合:“蘇硯,蘇硯,哈哈哈,好你個蘇硯……”
外甥女說得一點不錯,這豎子果然可氣可恨,真是欠收拾啊!老子若不好好收拾他一頓,簡直天理難容!
“大叔,你受什麼刺激了?”蘇硯疑惑地眨眨眼睛。
“沒事,沒事,我好得很!”胡德銓也不理會一臉錯愕的蘇硯,徑直朝井欄邊走去。
“大叔,你沒傳染病吧?別把井水汙染了。”
胡德銓哈哈笑道:“你放心,我沒病。”
走到井邊,從木桶裏撩水洗淨手上臉上的血跡,順便往嘴裏撩了兩口,這才直起身,笑臉如菊地看向蘇硯,用手戳了戳胸口。
“失禮了,忘了自我介紹,我姓胡,名德銓,寧氏藥肆的肆長是也!”
胡德銓?蘇硯隻覺頭頂一群烏鴉呱呱飛過。胡肆長?寧大小姐的親舅舅?完了,這下沒我好果子吃了。
“那個……”
蘇硯變臉速度極快,“小子拜見胡肆長!請容小子解釋,小子有眼不識泰山……”
“蘇公子不必多禮,”胡德銓哈哈笑著走到他麵前,伸手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小夥子,你很不錯,很不錯,我會好好‘栽培’你的!”
栽培二字,咬得特別重,幾乎就是咬牙切齒了。蘇硯腦子不笨,立時就聽出話中的弦外之音——“無妨無妨,來日方長!”
……
次日清晨,蘇硯站在廳堂的桌案前,看著摞成小山似的兩堆賬簿,兩道清秀的眉毛呈現“八”字形,脖子耷拉著,感覺像是要哭了。
“好好幹!小兄弟!”
胡德銓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同情,但臉上卻是笑容如菊花,“幹不好也無妨,大不了一走了之。像小兄弟這樣能輕易智退惡徒的少年英雄,去哪兒也不愁混不到一口飯吃是不是?”
“胡肆長能不能多寬限小子兩日?”蘇硯眼巴巴地看他,語氣央求,“一天一夜如何算得出來?這可是幾十冊賬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