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龍被滅了,誰幹的?”

莫別涯下玄龍穀,素避世而居。與浮生仁愛不沾不染,同濁世情仇毫不相幹。

那簡直就是一個地處凡塵,實為天堂的人間仙境啊。說他們圈地自萌也好,道他們無欲無求也罷,總之與任何人無冤無仇。

因此,玄龍一滅,風聲四起。飯後笑談,說書熱門…大街小巷無一不被其充滿。

“聽說是水中月少宗主冰墨塵。”

“冰墨塵?他不是十多年前就死了嗎。”

“是啊,我也覺得他被人幹掉了。”

當即有人反駁:“幹掉?你們這些小娃娃不知實情,就別亂講話!冰墨塵天資聰穎,稱一代翹楚。怎麼可能輕易被殺死?”

“怎麼不可能。十年前的今天,水中月被滅門。悠悠眾口無一不是說悉數死亡,聰聰雙耳無一不是聽風祭死靈。”

“悠悠眾口!聰聰雙耳!你知道第一個說水中月全亡的人是誰嗎?你見到冰墨塵的屍體了嗎?”

“無。但是一人傳虛百人傳實。說的人多了,假的也能自然而然的,變成真的。”

“謠言,這就是謠言!”那人邊說邊苦笑著搖頭,突然目光狠戾,臉色陰沉起來:“謠言就是被你們這些愚昧無知的人追捧起來的。以訛傳訛,不可理喻!”

“您不愚昧,您不無知。那您說說冰墨塵這十多年都去哪兒了?”

歲月流轉已過經年,事實真相沉默螺旋。人們大多習慣了跟風隨俗,懈怠實情。

一人難敵百口,一舌不辯百星。

那人欲答話,張開嘴,半字還未吐出。

卻有人按耐不住,搶先做了回應:“這我知道——他呀,去尋絕世高人練曠世功法啦!”

“所以現在大開殺戒是在宣示主權?”

“說不定哦…”

“我不許你們拿他做飯後談資。”又有一人加入嘴仗大戰。他還拍了桌,扯嗓喊出來的的話,略有嗬斥意。

眾人不滿,皺眉。一同望向聲源,但見一張稚氣未脫的圓臉——這等作風之人,本該是小弟眾多,橫行霸道的,卻隻有一個少年?兩袖清風,身無旁物!

他們先是一愣,繼而,皆哈哈大笑,道:“不許?就憑你!”

少年鄭重的點了點頭,眼神透露出堅毅。

眾人心中暗想:“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

“小子,知道自己是誰麼?!”一個臉上帶刀疤的男人挑釁。

“當然,在下常若衝。暮嵐城人士。”

“暮嵐城的人,怪不得。”刀疤男茅塞頓開。

旁人卻是依然摸不著頭腦,問:“怎麼說?”

“冰墨塵,他爹是水中月宗主冰曄,他娘是暮嵐城城主家姐柳姝彤。”刀疤男一臉羨妒。話鋒一轉,直言道:“這小子說他是暮嵐城人士。暮嵐之人護著冰墨塵,不是理所應當?”

眾人恍然:“原來如此。小子,好心計啊。”

“什麼啊,我才不是因為柳姑娘,我才不是想攀權附貴!墨公子本人很優秀的。”

“哦~是嗎?”

“墨公子生性放蕩不羈,酷愛打鬧玩笑。日常生活以逃課逗狗殺雞養蛇充實。一月三十有十七在外,向來巳時息亥時作。”

“這有什麼好?”

“別著急!”常若衝眼神犀利,語氣狠勁,“我還沒說完。”

後鋒芒一收,繼而又轉崇拜:“就如此,每三月一逢的小測,他也次次拿第一,絕對碾壓式勝利。”

“若他真如你說這般,的確不錯。隻是滅玄龍何故?”

“這……”

“我明白了。原來他——實力強橫,人品堪憂啊。”

“不是!”常若衝否認。“墨公子他人很好的。我們初見那日,他一襲黑衣,嘴角含笑。手摯碧落,口弦野草。很親切的。”

“親切?親切有什麼用!”

“有,當然有用。親切感對小孩子最是管用——我鬼使神差的,打招呼與他,開口反悔。他見我心畏,微笑安撫,同我攀談。彼時我隻有六歲。”

“那時,你六歲?他多大——你今年多大?聽說冰墨塵二十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