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妻主!“
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白傾的臉就跟著泛紅,隻是比起羞意倒是眼神裏的驚訝多占了幾分。
他也曾見過父親喚母親妻主的樣子,雖然隻是個稱呼,但總能讓人聽出些分外的親昵來。
這鳳京城裏,若是放到尋常百姓家,正君稱呼一聲妻主也算是正常,隻是越到高門望族裏卻不同,這樣的稱呼大多並不被家主允許。女人們更希望自己的正君記住尊卑不得恃寵而驕,輕狂放肆,或有甚者寧願私下拿這稱呼去逗哄那些個受寵的側夫好博美人一笑。
而白傾更知道自己嫁的是天家,天家隻有君臣。
鳳天寧像是知道白傾在想什麼一樣,打笑道:“那些條條框框你倒是記得清楚,怎麼我說的話你就一句記不住。”
白傾小聲辯解:“我沒有。”
鳳天寧卻不肯饒他:“沒有,那傾兒是不願意叫?”
“我不是……”
白傾聽她這麼說怕她生氣連忙抬頭去看她,卻隻看見對方眼裏的盈盈笑意,就知道她又是在逗自己。
這個人……自己之前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與她親密至此,相處以來的點點滴滴樁樁件件浮光掠影一般閃過,最後定格在這張臉上。有那麼一瞬間白傾甚至覺得,這個人真的隻差把一顆心剖開來給他看了。
被他這麼一動不動的看著,鳳天寧還以為自己把人逗惱了,手指捏捏他的掌心溫聲道:“怎麼了……”
哄人的話還沒說出口,而白傾已經依偎進了她懷裏,雙手虛虛環在她腰上,然後偏頭在她耳邊,聲音溫軟:“妻主。”
鳳天寧一愣,隨即就笑出了聲,笑得得意且真心,她的傾兒啊,真真是個寶貝,乖得不得了。
兩人膩歪了一陣,鳳天寧無聲瞟了一眼房門外立了良久沒敢進來的人,才終於舍得把白傾從懷裏放出來,將人扶著坐好,又順手替他理了理蹭亂的發絲,這才出聲:“都進來吧。”
外麵的人得了令這才敢往裏進,兩行人捧著梳洗的用具魚貫而入,低著頭目不斜視愣是大氣都沒出一聲,隻提著一顆心仔仔細細小心服侍。他們都是新調撥過來專門負責服侍新王君的,一大早就深切感受到了王爺對新王君的重視,手上便一點都不敢馬虎,何況王爺還在旁邊盯著。
直到寶月又帶著兩個侍子從旁邊進來,手裏拿著剛烘暖的衣服和鞋子。
白傾被一堆人圍住,無奈的看了鳳天寧一眼,鳳天寧對他笑笑自己便又回到了暖閣的榻上,橫豎用不著她幫忙,反倒是有她在旁邊看著,那些個侍子緊張的不停抖,別到時候再一個不慎沒把人伺候好。
穿戴洗漱好,屋裏的人就陸陸續續被寶月支出去了一大半,最後隻留了一個跟他一起進來的。
坐在梳妝台前,寶月笑嘻嘻的問道:“王君,想梳什麼樣的發式?”
說完又拉過一旁的侍子:“這是靜朱,手巧得很,什麼發式都難不倒他的。”
靜朱低垂著眼,一福身恭恭敬敬的開口:“參見王君!”
白傾聞聲看向他,應該是比寶月大上一點的,雖然穿著簡單但是麵相不差,更難得有幾分少見的穩重。暗自打量了一眼,白傾輕聲道:“起來吧。”
然後又坐正了開口:“我不喜歡太複雜的發式,簡單一些,你看著梳吧。”
靜朱這才回了聲是。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高,隔著距離鳳天寧也聽不清他們到底在說什麼,隻是遠遠看著,心上人就在眼前,透過窗映著的光打在他身上,朦朦朧朧的光暈,低低淺淺的笑語,才一日仿佛已經可以想象到以後的每一日,都能有這人陪伴廝守,便心中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