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淩芷和慕容昭先是一愣,隨即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大興自一統天下以後,局部地區確實一直都有叛亂,比如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平定的南疆十八州。但是大興也算是施行仁政,百姓安居樂業,比百年前混亂的戰國時期好多了。這好端端的嶽州怎麼會突然爆發叛亂,還攻占了一大半的城池?
慕容昭將侍衛手中的奏折打開,越看臉色越陰沉。陸淩芷在旁邊站著,所謂女子不幹涉內政,但是見慕容昭這樣子,忍不住想知道這奏折裏到底是什麼內容。
慕容昭倒是沒有這些想法,看完之後就將奏折遞給了陸淩芷,淡淡說道,“又是他們的手筆。”
陸淩芷打開奏折,上麵是一封關於嶽州局勢的奏報。除掉那嶽州知府的認罪自責和華麗的辭藻,可以清晰的知道這次叛亂的速度又多塊。當天夜裏,嶽州三十個城池同時發生叛亂。嶽州知府連夜發兵圍剿,但叛軍並不是簡單的平民百姓,一個個訓練有素,將嶽州軍打得節節敗退。
等天亮的時候,嶽州軍且戰且退,一路退至嶽州主城。如今亂軍已經占領了嶽州七十多座城池,隻有中間三十多個城池還在嶽州軍的控製之中。但是亂軍已經將整個嶽州包圍,嶽州知府又隻是一個平庸之輩,三十多個城池最多能撐一天。
而從京城調兵去嶽州,至少需要五天時間。但等五天之後這嶽州應該都沒了,周圍的幽州雲州怕是也淪落賊手。情勢十分危急。
“殿下,嶽州亂軍來勢洶洶,但是京城裏的軍隊不能動。”陸淩芷擱下奏折,忍不住提醒道,“殿下剛剛派了一支禦林軍去河州,不能再抽調人手了。”
慕容昭點了點頭,說道,“不止是京城的軍隊不能動,南疆的軍隊也不能借調。嶽州暴亂,南疆肯定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這次邊疆的戰爭將會比以往都激烈。漠北雖然一直向我大興示好且聯姻,但不得不防,北原的軍隊也不能調動。”
“阿芷,你先回府,不用等我。”慕容昭說罷,轉身對著跪地上的侍衛說道,“傳令下去,召集三公六部所有三品以上的大臣速來康乾宮議事!”
陸淩芷福了福身退下,看著他轉身向著康乾宮走去的背影,打心底裏生出一股心疼。柔妃流產,蘭州瘟疫,河州刺客,現在又是嶽州暴亂。這四麵八方的敵人太多了,一環扣一環的麻煩,一茬接一茬的風波。才剛剛平息這裏的風浪,那邊卻早已經蓄勢待發洪水囂天。
他也隻是一個人,不是神。但是如今他坐在那高高的位置上,看似被萬眾敬仰,看似高不可攀,但卻仿佛走鋼絲一樣,隻要一步錯,就會跌落下來粉身碎骨。
她什麼也不能做,隻能這樣看著,隻能讓自己很好更好非常好,不讓他記掛,不讓他擔心。
回去的路上陸淩芷的心情很低落。遠在河州的陸淩霜生死未卜,近在身邊的慕容昭四麵楚歌。雲陽倒是不知現狀,但是接下來將會更加激烈的南疆之戰已經讓陸淩芷生出諸多遐想。
半夜回府的時候,竟然恰巧碰上了同樣剛剛回府的付雨柔。自從上次陸淩芷拒絕和她合作之後兩人的關係就降到了零點,但是這也沒什麼,反正她陸淩芷從沒想過要和慕容昭的女人姐妹情深。
“這不是太子妃嗎?看這方向,太子妃是剛剛從皇宮回來?”付雨柔福了福身,笑容溫柔,語氣卻透著股冷意,“殿下現在無暇回府,太子妃就親自去皇宮探視,可真是夫唱婦隨令人羨慕。”
陸淩芷淡淡一笑,勾唇道,“柔妃謬讚了。”
“聽說太子妃的妹妹被刺客刺傷,嘖嘖,還真是可憐啊。都這麼多天了,我看是醒不來了。太子妃可得放寬心,別太傷心了誤了自個兒的身子。”付雨柔擠兌道。
陸淩芷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勞柔妃操心。柔妃還是好好顧好自己吧。聽說你現在天天往賢王府而去,可得好好照顧賢王妃,別落下什麼病根。”
兩人爭鋒相對唇槍舌劍之後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各自回自己的院子。
京城皇宮,某處偏僻的宮殿。
一襲華服的男子站在窗台前麵,看著窗外的月亮,微微抬起的臉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雲曦,第二局了。”
江南,河州。
似乎是做了一個繁複冗長的夢境。夢裏是正月十五的元宵燈節,大街上來來往往都是熱鬧的行人。街道兩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到處都是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