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武陵秘境(1 / 2)

我已經很老了,老到回憶在我腦海中越來越清晰,老到一想起家鄉的那些人和事便忍不住老淚縱橫,孫子問我是不是該回國到家鄉看看了,我卻總是說:“算逑了,物是人非了。”

師父臨終的時候那句“這輩子老子是值了,沒得啥子可以遺憾的。”始終盤旋在我的腦海之中,說來我現在也到了師父那個年紀了,一百零八年,說來不長,但是也肯定也不短了,老子也是經曆了兩個世紀的人了,但是就是沒法像師父那樣豪爽的一句:“棟梁,取酒來,老子再喝一次好上路!”.

我承認我是擰巴了,那天兒子打電話來說沒事你就寫寫回憶錄唄,你這傳奇的一生,值得讓大家去了解,這不單是你的曆史,也是那片山山水水的曆史。我想也對,那就讓我試著來寫寫吧。

現在我所說的一切,都是一段段真實的經曆,這裏麵有我伯父的,也有我的,很多事情已經隨著曆史滾滾的車輪塵封進了記憶,但是如果不講出來,相信會成為我一個永久的遺憾,也是對某些人,某些事的不負責任,但是如果說出來,你也許會覺得匪夷所思.

其實很多事情,我到至今還是不明所以,權且隻是記錄下來,本人念書不多,文筆有限,又因年齡太大,記憶也有點跟不上了,有時有文不達意,年代錯亂的可能,請各位包涵,但是向大家保證所說的都是我們所經曆的東西。

一切還都得從我伯父那本勘探日誌開始說起。。。。。

19世紀60年代,大清朝的洋務派為了“內堪自立,外堪應變”,提出了“寓強於富”的口號,創建了大批的軍事及基礎工業,由於本土的礦業技術落後,完全依賴於外國,於是滿清政府開始雇傭外國專家及工匠並開始向西方國家大量派遣留學生,學習國外先進技術經驗。

我的伯父陳從顯便是其中一員,農曆丁亥年(1887年)陳從顯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英國著名的聖安德魯斯大學學習地質學,3年後回國後先在京師大學堂任教,後1912年中華民國臨時政府在南京成立,陳從顯在實業部礦政司下設的地質科工作,次年調任新辦的南京中央地質調查所任職。

1915年,第一次世界大戰已經進入了第二個年頭,西方列強正在歐洲的土地上捉對廝殺得難解難分,自顧不暇,而處在遠東的中華民國雖說處於初期,但彼時因外部條件較為寬鬆,迎來了一次不小的發展。

這時全國各地的知識分子都處在科學救國的熱潮之中,陳從顯自然也不例外。那年已經45歲的陳從顯帶領一隊地質勘探小隊,回到生他養他的武陵山區的腹地進行地質勘探工作。

一行人從南京坐船逆流而上到達山城重慶,再次由重慶坐船出發,沿途經過涪陵,進入烏江,逆流而上從酉陽縣的龔灘登岸,經過川湘邊境的秀山縣一路考察便進入了湘西州的龍山縣的裏耶鄉。

裏耶在土家語的意思是:“開拓出來的土地”,位於武陵山脈腹地最深處,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擁有大量的溶洞、天坑,高山和峽穀。一條酉水繞城而過,直通洞庭湖,湘西,那時一直處於閉塞的環境之中,曆史上一直是土家族,苗族的聚居地,當地人的話說這裏是“九山半水半分田”。

陳從顯一行人跋山涉水來到裏耶鄉時,已經是傍晚十分。在當時,這幾乎與世隔絕的鄉裏聽說來了十幾個穿著洋裝,扛著奇奇怪怪的儀器的外地人,裏正慌忙出來迎接,這裏正叫李水發,是個50歲上下的土家漢子,這倒是一個見過一些世麵的人,早年行伍,投身於曾國藩的湘軍吉字營中,剿滅長毛時在南京城頭斷了一條腿,後攜帶著收繳的財物榮歸故裏,這在當地那絕對是說一不二的人物。

李水發問明來意,歡歡喜喜的把陳從顯等人安排到了祖祠的吊腳樓居住,忙前忙後的幫陳從顯等人安排夥食。幾杯包穀燒下肚再配上點山裏的老臘肉,氣氛便開始更加融洽了。

陳從顯和李水發碰了碰杯,扶了扶自己高度近視的眼鏡道:“李兄,我們這次到湘西來呢,主要是搞些地質方麵的調查研究,希望得到貴處的配合。”

李水發將酒一飲而盡道:“陳先生啊,俗話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何況是這等於國於民都有利的大事情。我等雖為山野村夫但道理我們懂,我自當極力配合!”